2006年10月31日

修行募集中

這個人說話很快,但很有條理。知道他眼睛轉左轉右在自己思考東西,但又能同時跟別人保持緊密溝通。我只跟他拋一個可行性,他跟我揮了個蜘蛛網出來。我問他七天廿四小時工作不累嗎﹖他說不呀,上星期才跟以前合作的小朋友喝茶。幾年間,十四五歲的小朋友已變成十八九歲的年青人,還有自己的工作名片了呢,他說。

我們這個蜘蛛網編織得出來,也不是靠大家信口開河,背後各自修行多年,各自捐獻,也得靠他針織出來一個模樣出來。那天我跟他說一下,他腦袋便輸入數據得出十萬個可能,兼輸出背後合作單位名字一籮。

李太老罵我小小事幹便喊累喊苦,「你阿媽我以前要返工應酬湊你買餸洗碗拖地還沒喊過累」。今天我看他便明白多點。這是他的計劃、他的生活,揮棒號召各方好友開展前所未有的計劃,「一切得來都是恩賜。」他三番四次說。我問,你是否教徒,他說不。

我自慚不如,他說︰「每次工作都得認識很多人,每個人都有專長;見得人多自然撞板多,便知道怎麼做了。」

所以上帝說︰努力工作必有賞賜。我那天衝口而出說。

2006年10月28日

鼓勵

(沉澱的顏色,沒有意思。)

從前,也只不過是三、四個月前吧了,的學生傳電郵過來。一個選學生會選上了,另一個落敗了。兩個學生我都喜歡,是那種有能力、也有心的年輕人。我感謝他們仍然信任我,來問我參選策略意見。他們的信任對我是很大的鼓勵。

我電郵跟其中一個說,深信他是能幹的人,希望他能好好運用天賦,成功失敗也罷,要謙卑也要多自省,不要老把責任推給別人。我語氣像個教書先生,但那刻衷心希望,年青人不要因聰慧而走歪路,儘管他沒有這個傾向。

記得初教書那年,班裡有個資優學生,總是立心不良,作弄人、加害人,以嘲笑別人的弱點為樂事。他的反應非常快,但成績不甚標青。這是他以負面行為、來在衡功量值的社會裡吸引別人注意的手段吧。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但那時我常要直接跟進他的行為,總怕會遭報復,放學時給人在背部,或肚腩,插一刀。

對這個學生,我沒有了信任,甚至產生了驚恐。他很少告假,但我真的不想見到他,就是因為沒有了信任。我最怕厭惡一個人,因為我便不能自然地表達自己了。

那天,連續有兩個初相識在不同的場合跟我說,「我見你份人無咩野,講d野你聽」。那刻我很開心,得到很大的鼓勵。原來人與人之間不一定是利害得失,原來「無咩野」別人是會看到的。這個星期,我思索這個問題,實在想得太辛苦了。

(很多個「我」字的一篇週記。)

2006年10月25日

天黑黑

從不知為何天會黑得那樣快。只是吃過早餐,坐上巴士,翻閱兩天前從紙皮回收箱檢回來的報紙副刊,哼過兩句歌兒,走過城巿天橋,坐下,對著電腦,天就黑了。

白天是怎樣過去的﹖擁有電腦就擁有了世界,靜悄悄的網路私下翻騰革命幾許。文件往來,聲明主張,流言蜚語,私密對話。亞基米德只要一個支點便舉起地球,白領只要一隻老鼠就能私通交流。每天就在排山倒海的0101001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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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個笑話你聽。

我琴晚發夢測驗,測咩呢,默寫什麼叫排污交易。

好唔好笑﹖心照。

2006年10月21日

8個小巿民的小組討論

出席一個有餅食,有水飲,吹一陣水仲有車馬費的小組討論,論特首選舉曾蔭權梁家傑。以小巿民身份出席這個小組討論的…WELL…小巿民,雖然大家都睇報紙都對時局名人都有意見,大家對時事認知其實都不能避免受傳媒影響,意見都是對事件一鱗半爪的印象。結果,似乎大家根本沒有看過新聞一樣。

例如曾蔭權是什麼﹖曾蔭權是一個壞脾氣、個樣好狗、有多年政府經驗、會吹口哨也會攪公關的教徒特首。梁家傑則是官仔骨骨、有立場但激進、反政府、帶袋巾、會唱英文歌的大律師。全都是來自一些事件的印象,但未必有連貫性。

主持人問大家,希望誰當特首,大家都一致假定未公佈參選的曾蔭權贏定了;甚至大比數認為,梁家傑當特首不會比曾蔭權好,因為他參政年期短,也沒有政府工作的經驗。說及大家希望梁家傑參選會為這場「選舉」帶來什麼改變,在座小巿民的點子都不離提出政綱及與曾蔭權辯論,以求迫曾蔭權提出新思維與承諾、讓巿民更了解他的看法。我們那刻想的其實都沒新意。

大家的討論其實非常片面,這當然與討論會只望獲取「你對曾//未來香港特首的印象」的目的有大關連(這是我猜度的目的,我從不知這次討論背後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只是臨時被朋友徵召)

但從小巿民以為禁煙條例來自施政報告、語出驚人地以為禁煙與藍天行動有關、對曾梁二人的形容詞非常「印象派」,加上到最後主持人問及小巿民對曾梁STYLING的意見,那刻我覺得,對小巿民來說,政策甚或乎事件的細節,到最後根本不重要。甚至一名政客出來說話的內容 只要他不語出驚人 其實也不重要。要成名,只要常出鏡,製造合宜的印象,說恰如其份的話,就已能在小巿民心中留下好印象。

為什麼小巿民們都覺得要做過政府,當特首才會好﹖為什麼梁家傑會小巿民被定型為激進的反對派﹖我們平時究竟如何看新聞報道﹖要如何營造幕前形象﹖輿論SPIN到哪裡便要停﹖是日的車馬費,都OK抵。

2006年10月19日

改稿機

我由一部改簿機進化為改稿機(鳴謝同事提供有關詞彙),一系列快要出街的新聞稿排隊候診。有的是前後段接肢,有的是大型整容手術,豐胸減肥打針進補大小手術來者不拒或欲迎還拒。仍是改簿機時,貨件可拖可推甚至神不知鬼不覺趁暑假丟入垃圾筒(我企出黎承認我係賤格果個…);再不是課室女皇,就只能每日八小時在電腦前腰酸背痛地交貨。

文字切割手術做下來,只覺得是個人成份極重的遊戲,訊息表達文法對錯是後話除外。哪裡修剪重鋪,是十年功力,也更是一剎那個人喜好。十年前後青春期我還認為自己天下無敵,現在重看那些東西其實再無保留價值。

改稿機某時刻為了證明我在故我思,糊口一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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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稿機最近早晚一服古巨基,愛得太遲。

「人人在發奮,想起他朝都興奮,夢中也習慣,有壓力要我得志。」

可惜 - 「縱不信運,你不過是人」,呢。

2006年10月17日

靚菜時光

許多人說過,習慣了最差的,就不知什麼是最好。媽媽在吃我跟公司同事訂回來的白菜西洋菜,彈彈菜莖又幼又硬,評評菜葉多洞又有虫。儘管這些是我在家用以外額外付款購買的有機菜,但李太站立洗菜的時間比以前久,剛勁硬淨的菜莖要更多煤氣來煮,她就叫我不用花錢了。

這是有機菜啊,我跟媽說,你難度明知靚菜來自農藥也照吃不誤嗎﹖你呀,媽說,在公司做環保好了,不要把環保也帶回家,煩死人啦。只有那幾款菜,果日想食西蘭花都被迫食白菜…農藥帶給我家超逾廿年的靚菜時光,我們像吸鴉片般迷上了。

不過,媽和我現在都懂得說,香港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源是電廠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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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盆裡的百里香與種子包上的相片對照,發現真的葉子與相片中的差不多大小比例,就摘下葉子用來炒蛋吃。我只能老土地翻炒說話︰好味啊,好香啊,好有滿足感啊。

2006年10月14日

Someone is not as rich as you!

(旁觀者)

週末黃昏,鄉音阿伯拿著半個人高的玻璃上巴士,玻璃只包了不夠面積四分一的報紙。司機喝都喝不住,阿伯已經嘟左八達通。

司機堅持那是危險品,跌碎會傷及無辜,叫阿伯下車和寫信去巴士公司取回車資,否則絕不開車。阿伯則豪氣表示有事佢揹。雙方爭持不下,車尾師奶就大叫,「快d落車啦,阻住晒,去答的士呀嘛。」

師奶果句真係激到人書都看不下去。

坐在我對面的小兄弟在用英語討論事件。哥哥話好驚玻璃會割傷腳,弟弟則認為阿伯應去答的士。哥哥突然好大聲話︰someone is not as rich as you! 雖然,哥哥已表示好驚。

Exactly! 我們總不為別人多想。

那天與記者去採訪公屋阿伯,因為房屋署竟沒有為新型公屋安裝鐵閘,居民必須自費安裝。天氣熱,阿伯是綜緩戶,出不起近二千元一扇鐵閘。鐵閘是現代家居的基本,政府竟然讓這樣荒謬的事發生。聽合作組織的負責人說,為一扇鐵閘,已爭取了超過一年。

隨隊有記者說︰咩都爭取一餐,熱d姐嘛,已經攞綜緩啦。

Oh no! 為何我們總不為別人多想﹖

今天的司機很兇。他說,他是車長,有責任保障乘客安全。有權力的人,說話就會大聲一點。

只要他小聲一點叫阿伯落車,請他用報紙再包好玻璃再上車,如果我是阿伯,就會好下台一點。

而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坐在一角看熱鬧的犬儒的旁觀者。

2006年10月12日

政策跟進

大家都明白施政報告是台大戲。不單指特首落力演出,各方團體為爭餅仔,事前準備工夫一大籮。寫前瞻報告、開記者會、請客食飯、製作道具叫叫嚷嚷,營造氣氛之餘甚至大開盆口,賭一舖特首開一二三四,記者陪著推波助瀾,或者根本就是波浪的動力。揭盅一刻,卻是超超聲,聲聲入耳。

跟同事說,當過教師做完環保,不如回去做教育版或者環保Beat記者,應有一番作為。

施政報告公佈了,早前該獨家發布的都發布了,記者今天又眾志成城不怕互搶風頭,人人都在談環保車。可是分析離開了環保,都在說換車「抵唔抵」或者是否明益車行或者司機肯不肯換車諸如此類,卻非政策能否帶來藍天。當然你說我做環保面對如斯光景只是吃不到的酸葡萄,但是新聞分析沒有對症下藥我就當然要發兩句嘮叨。

同樣,特首建議成立資優教育學院,我已經跟老細講不如辭職不幹回去做老本行。教署原有的馮漢柱資優教育中心,一早被資優兒童家長罵得狗血臨頭。聽聞為孩子評估是否資優非常好賺,但評估工具仍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標準!是否真實望有高人指點。

特首今早在電台解釋有關政策,卻道不過是利用空置校舍為資優仔提供專門訓練,讓體育好的轉介去體育學院,藝術好的去讀藝術。咁,即係與現時的做法沒有兩樣,甚至重覆大學與中學的一些合作計劃,轉介數理成績標青學童到大學受訓。沒有完整的優資仔培訓政策,「資優學院」的名稱冠冕堂皇,還不只是借屍還魂的技倆。

資助非牟利幼園本應是好事,可惜「學券」撥款資助教師進修,變相私立幼園教師被剝奪同樣的進修資助,又係政治失當。沒有議題多時的張文光無理由不承勢踩特首兩腳。

這是一份兼顧哥情與嫂意的施政報告,因為寫得支離破碎,集各利益團體的素求於一身。最後是否能滿足各方要求,會否是另一盤未知之數﹖

2006年10月7日

宣傳片

曾生辦公室終於推出施政報告網站宣傳片,打正「以民為本、務實進取」的旗號。傳聞這份報告的保安工作滴水不沾,記者難以索料。這回大可按宣傳片之圖索驥,炒作一番。

不知宣傳片有否在晚間黃金時段播放,我倒是看《女王之教室》時發現的。曾生在這份他聲稱「任內最後的一份施政報告」還這樣賣力,不單網站介面設計較以往的煥然一新,現任特首更粉墨登場,揚言「落實一些看得到,做得到的政策」。中文宣傳片中的曾生看來較踏實;英文版本裡曾生則用力擺手說‘Action is what matters.’何謂務實的Action,真教人拭目以待啊。

VOLVER

香港跟多少個城巿比併過﹖高攀過倫敦紐約,與新加坡比做亞洲金融重鎮,和上海爭當中國中心,現只落得跟澳門比遊客數字。眼看高樓起,眼看樓塌下,真折墮。

臉是人賞的架是自己丟的折墮也是自己搶回來的。香港旅遊業成不了政府發展經濟的一道脈絡,舊區推倒,小販給迫得跳河;迷信機械霎眼嬌,迪士尼樂園與昂平360純為城巿錦上添花;拔地起高樓,地標大廈把城巿熱空氣緊緊困著,但城巿的靈氣聚得住嗎﹖

當日對新發展的集體亢奮,換來遊客數字下跌投訴數字上升。是否應該問問,香港應是個怎樣的「家常」地方﹖沒有香港作為「家」的特色,我應如何自豪地推薦我的家﹖又哪來誘人的旅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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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花》,明白什麼是輪迴轉世,兼且真係出得黎行,預左要還。上一代命輪迴在自己身上並非新奇,看到姨媽姑姐叔伯兄弟生一身病痛總是心有戚戚然。只是如電影裡頭,妹妹看見媽媽的「鬼魂」回來,驚問是否有心願未了。母親當年因愛成恨,燒死情敵。惶惶渡日數年後,情敵的女兒患上絕症,母親為贖罪而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誰能背著罪孽一生,儘管當下自覺出師有名。那天早早抽身,算是為自己積點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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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種的百里香,在我多手摘下兩片葉試味之下,終於證明它們Eatable了,Yeah!

2006年10月4日

四五點鐘的太陽

(歐洲啊歐洲~可能只不過是想離開)

今天又讓我再一次,想起為何那天不想再當記者。就是秋天下午四、五點鐘的太陽,開始昏沉,人本身還要在陌生的街道上來來回回,特別是六時便應該下班的傳統既有觀念在折磨良心。肚子餓,辦公室仍積著未完的工作,掛念著未打的電話未追的資料未寫的稿子。夕陽無限好,可是媽啊,我真思念家裡那碗白飯。

在組織與傳媒之間,兩樣東西讓我滿足。一是讓稿子接觸到大眾,二是把不可能說成可能。嚴格來說兩樣事情我也未成功嘗過。稿子是登過出來,可那是隊友的功力與輿論需要雙劍合壁下的成果。後者嘛,努力解說死纏爛打該做的都做了,但人家對你千迴百轉的訊息沒有興趣就是不可強求。

事實上任憑你以三寸不爛之舌吹牛皮,度身訂造採訪角度畫棟雕樑(或畫虎不成反類犬),只要記者到達現場發現貨不對辦 / 事實未能配合記者個人幻想,那面黑黑真讓人心肌梗塞。

原來自己能在電話筒裡以高八度聲線天真甜美地應對,已是一個善良的人。

2006年10月2日

給自己的思考二

我放下電話筒,才懂得害怕。現在我真的明白,當記者致電受訪者,對方可能出現的驚恐。

生怕說錯一個字,怪自己說得太多,還有聲音放得太響,就給人不鎮定的感覺。所以,在某些場合,對記者說話要慢,要說得少,盡量降低雙方接觸,就是減少自己麻煩的良策啊。

昨日與友相聚,問曰現在的記者素質如何,兩個在財經界打滾的高記,不約而同三隻字「好唔得!」衝口而出。不懂問問題甚至不嘗試,記者會舉手發問的每每都是熟口熟面那幾個。在背後賣腦寫稿的友人,只要賣色相的美女將其撰寫的稿子唸錯一字,所有苦難大禍便降臨於背後默默耕耘那位,令人非常氣餒。

那天有記者上機構採訪,我想他是拿著日月上星期爆響口,指施政報告將資助車主換舊車的報道,追問我們對有關項目的意見。我們已清楚指出,根據環保署數據現時路面污染佔香港二氧化硫排放已下降至非常低的比例,反之由電廠所排出的二氧化硫則有上升趨勢。如果施政報告如某報記者吹水時所言,「只能做濕雞野」,無計劃加大力度規管電廠排放(我真係做到上腦…),我覺得(不代表本機構立場呀吓…)資助換車不過是轉移視線、為特首角逐下屆行政長官寶座舖路的緩兵之計,根本不是對症下藥。

不過記者先生非常竭而不捨,追問有關汽車項目,直接導致本人魂遊太虛,真係罪過罪過。其實只要看看冬冬「為藍天打氣」的廣告,叫人節省用電的篇幅之多(咁你梗係可以唔同意佢篇幅好多,不過我就好敏感囉…),及提到「粵港政府現正努力減少污染物的排放」,就知創造藍天的真正焦點在哪。

近日工作開始多,蜜月期已過,自覺出錯比率正在上升。唯望工作壓力令皮下脂肪減少,加上嚴冬將至,厚重毛衣能把肥肉好好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