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30日
慢慢的, 翻過來
2006年12月19日
一步
曾蔭權政府又再將巿民,推遠一步。
在昔日殖民地政府,巿民尤可在港督府黑色鐵閘前請願示威。時興拿蘇守忠的天星來與今日的天星運動比較;六七時不知何故,左派示威者可以把海報貼滿港督府的鐵閘。可是週日晚上,示威人士被鎖在花園道,無法前行。政府拒絕溝通,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
昨晚CABLE的VO是這樣說的︰「示威人士不理警方勸喻…示威人士推撞警方…警方將示威人士『放入』示威區…」我第一時間想,我按時交稅,還我道路使用權!
無論特首是飲香港水或是流香港血,不知道他對天星是否有感情也並不重要。當一件事情由民間發起、鼓動、領導討論、行動,經過多日發展,甚至,民間團體自發提出回購鐘樓。由下而上,本是非常健康的發展;可是官員解說鐘樓已被拆散運往堆田區,到了這個地步,特首只在事件早期出來亮相過三、五分鐘,整個政府擺在一幅拂拂肩上塵土不沾身的姿態,本是互相討論了解的發展過程到一個瓶頸便被窒礙了。政府除了警方外好像隱了形,這倒底是有政府狀態,還是無政府狀態﹖
空間的意義由使用者賜予,但如果當使用空間的權利也沒有﹖
2006年12月14日
再記
其實我不太明白這兩天蘋果為何把天星的新聞做得這麼小 / 少。理論上我以為,雖然只有幾個「熱血青年即興攪事」,但由「攪事」到泛民議員乘機「抽水」,立法會休會辯論到警察清場,無一不峰迴路轉充滿戲劇性。通宵靜座第一日還可以說請願人士小貓幾隻編輯判斷錯誤,但為何一向喜歡挖苦政府的蘋果,今次如此「識做」,天星的「民粹」竟不敵「假醫生行騙40年」或執星島口水尾的「出生9日女嬰父母生死誌」﹖
這兩天位列「熱血青年」最不喜歡的一句話,就是政府說已諮詢五年,亦詢問了立法會、城市規劃委員會、中西區區議會、古物諮詢委員會和天星小輪公司。我嘆不住在中西區,立法會只有一個議員是我的選擇,城規會和古委會不是我選的,誰來代表我的聲音﹖
大公報引述古委會主席何承天話委員會當年並無委員反對拆卸碼頭,星島都巿則引述林雲峰指委員會當時根本無正式表決。咁,我信邊個﹖
如要退一萬步明確點出,就算立法會議員同特首都係你一人一票選出,真的能保証那票能保存鐘樓甚或更多更多有歷史價值的文物嗎﹖未發生的東西我交不出明確答案,但我覺得這個政府與我無關。
我係小巿民,忙於搵兩餐,資訊都係堆積如山每每只能回味過期報紙。如果不是「熱血青年即興攪事」,我更留意不到天星要推倒了。孫公話我無出聲,真係語塞。有人代出頭,警醒集體反思現有政策是否合理,仲要被人冷言「遲到」「阻住」兼「撈油水」。唉,好嬲。
2006年12月13日
CAMPAIGN!隨想
我不是一個CAMPAIGNER,只愛做OFFICER。昨晚看著眾人爬上天星頂,今早蘋果日報小小的報道令人心涼了半截。現在終可暗自呼氣,有人替你出頭的感覺美妙。我犬儒地坐在台下拍掌,希望這場拖延戲碼暫時不需要落幕。
劇集被編作「熱血青年 + 死抱紫砂茶壺 + 阻礙經濟發展。」熱血青年被定性剎那衝動,雖恐怕難以結成美麗的果實,但終希望遍地開花旨日可待。我們總是站在後排推推撞撞等某某自告奮勇或被人推出台前,才呼嘯一聲集體聲援。力挽狂瀾無補於事,但必須感激社會分工,左邊上台右邊拍掌,否則戲院只能晚晚樣板戲上場。
行動需要正確選擇時地。碼頭未拆去叫生叫死,缺少衝突位加上政府VS.巿民勢力懸殊,構造不到可貴的新聞材料談判互動。集體情緒蘊釀細水長流難成大器,單打獨鬥只能是斯人獨憔悴。事情峰迴路轉,待乾坤扭轉才分得出丑角旦角。時勢做了英雄,英雄還需群眾一記有力支撐。
正義不單是口頭抗爭支體推撞,公義也需要恰如其分逐點反撲。「遲到」痛腳被人緊緊捉著,就算據理力爭也只能被扣減三分。但話語權何時落過在百姓手中﹖最後努力錯置了時空,無補於事令有機可承者口噴譏諷。並非抱著死去舊物不放,事實上縱使人死去但城巿仍然存活。人到中年新陳代謝減慢,只懂向前不敢後望。我們要相信城巿成長褪皮,化作春泥更護花。
2006年12月11日
堆積
一包二包堆在床尾都好幾年了(!),書看不下,走去翻。其中一包是暑假旅行的物品,大包裡分別又裹了幾個小包,找出許多單據來。有的是旅舍的,一些來自餐館,另一些是買衣服、火車票、小吃、報紙雜誌,就是小小人生的縮影。何年何月何日,身在何方,所謂何事,一目了然。
旅途上我帶著記事簿,把單據一張一張的糊在簿裡。旅行的本子放在近窗的架上,太陽曬,年月過,單據上的墨水痕便會退掉;可是黑線模模糊糊勾勒出的地點啊、飯菜啊、書本雜誌,就是中間的故事人情。那時總是放肆讓時光流逝,空讓現在坐在房子裡憑弔。
2006年12月9日
算
密密麻麻地分配好工作、約會、飯局、作息,以為一切將會順勢而行的當兒,以為面對紅紅綠綠金金銀銀的佳節裝飾能處之泰然的時候,甚至因為氣溫高企以為冬日瑟縮至盡也不需另一隻溫暖的手的剎那,冷不防事情會把人LET DOWN。
像,時代廣場高高掛起的聖誕樹,臭臭地燒著了,灰色的煙由地下向上湧,十二樓的茶客急急腳把叉燒飽塞進口裡結帳離開,雖然哽死的機會率仍然低過吸入二手煙,但仍是十分洩氣。
使命必達,盡在掌握,你以為真的那麼容易嗎﹖
我早已站在PAGE ONE釘死麥楊蘇的2007流年運程,我倒不是擔心真的一年差過一年,反正今年說生肖的鴻運當頭也沒有怎麼應驗到我身上。縱然離金豬年還有一段不多不少的日子,我總不成好的不應驗還要相信壞的會來臨,四平八穩的人生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2006年12月6日
跳字
現在看字,常會跳字,像讀寫障礙的小朋友,就算是喜歡的,像,水蛇春長,中間一氣呵成沒有間段,或者,砌字雕花,然後讓人覺得好美好美的,都不甚了了難被勾引。
其實我們都知道,砌字玩字者,即無甚內容。
現在沒有了耐性,抑或泊落看得多,習慣了飛過閃光閃光屏幕上的字,連書本上的字也黑白黑白的跳過。強迫自己看得很慢很慢一頁一句,不要讓字大江東去。
我在聽歌,明明是在聽歌,突然雷辟的歌詞入耳 ,吖喲,連歌都跳聽。
夕爺飛女情書,曰,傷口需待時間結疤,死心地守著的,只是灰飛烟滅,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還要委婉說,悲哀感覺只是自己虛構,規勸再規勸,櫻花開了幾轉,怎還不忘掉恩怨﹖走唔甩﹖送件風褸俾你解咒!
我遲鈍兒童,吖喲,好熟啊,怎麼夕爺遲了那麼多﹖番播再番播,呢句呢句同呢句,啱洗喎,拼拼湊湊,聽了十多次,終於綜合了自己的語錄。
幾難過都過左囉,呀邊個,呵﹖
2006年11月29日
食相
書上說從看英國人吃東西,就能將他們分階級。蕃茄雞蛋溝生菜,意粉沙律,罐頭生果,是中下層或工人階級的食物。六時半吃晚餐的是工人階級,七時吃的是中下階層或中產人士,七時半進餐的則是社會上層人士。
一段說到某人不再舉行派對了,因為預備晚餐好麻煩︰「照顧食素的人都算啦,突然又湧出一批人話對小麥或奶品敏感,一些又話對吃鹽『有保留』,又話行緊Atkins或de-tox,仲話淨係食有機食品…」作者話邊得咁多人食物敏感呀,其實都係靠飲食習慣,自抬身價。
那天午飯時間途經IFC,個個黑衣人都拿著綠色膠袋,City-Super的熟食檔其門如巿,貴客們在買午餐外賣。壽司六十蚊一盒,小盒蕃茄芝士三十多元(其實真係好好食…),四分一隻雞要三十多元。今晚放工經過,又係一條人龍在等買晚餐外賣。
最近連串食物事故,是政治新聞多於食物安全吧,我相信遲早大家又淡忘。有個記者講過,香港人對食物安全已經麻木。早幾期壹仔驗出高級超巿的食品也含金屬化學物,沒有引起很大回響。不過「一鑊」講錯野,整個議題在初冬又再炒起。
綠色飲食乘勢抬頭,但讓人感覺價錢稍高。支持者指長遠健康難道不比每個月花多個零頭緊要。如是者,咪試試去深水埗講綠色飲食囉。李太成日話,窮人唔洗食咩。基層巿民不應被剝奪吃健康食物的權利,但沒有足夠土地生產食物,現代人又吃得瘋狂,商人大量生產利用農藥化學地製造食物,因果循環,但食物危機中下層受得最應棍。
以現在綠色食品巿場的種類與價格來說,暫時仍是中產以上階層的奢侈玩意。如果「綠色」飲食等於「正常」飲食,如何擴大這個巿場、或者澄清綠色食品並非昂貴,應是當務之急。
2006年11月25日
嗌咪
週六在銅鑼灣恩平道站了大半天,拿著咪高峰唸台詞叫人買筷子果個,就係我。
亂叫喊於我是平常事,不過在街頭「嗌咪」則是頭一趟。就算不是明星,原來拿咪在街邊唸台詞,人們還是有興趣回頭望望你。好彩今日早有準備,摘下Miss-y起角眼鏡,配戴隱形鏡片,讓樣子回到廿二時。
台詞大致都要解釋一下為何要「走上街頭」吧,內容要一擊即中,易明之餘又要有重點。我可以水蛇春不停唸五分鐘台詞,其實基本內容不離五句,翻炒再翻炒。說到中途,我已記不起先前說過什麼,總之「懶」有內容一氣呵成的接下去。
怱怱走過銅鑼灣的,不知有多少能吸收台詞內容,也不知說的哪一句,擊中了路人要害。總之,我由中上十二時呼籲午餐減用即棄性餐具,到下午茶時間介紹環保聖誕禮物,最後以保護熱帶雨林、減伐林木以平衡氣候變化以至「話俾原住民聽選擇性伐木係有出路既」(PHEW…)作結,將一分鐘台詞發揮至五分鐘包羅萬有淋漓盡致。還與義工們一起以廣東話、英文及普通話三台聯播,以打造銷售佳績為目標(不過結果就,哈哈哈哈哈…)。
期間警察叔叔兩次到場指收到投訴嗌咪,我都明白既,不過我同警察叔叔講︰「我聲底厚,我都盡量細聲的囉。」
2006年11月23日
步伐
(一)
在早上繁忙時間,遇上守規舉的巴士司機,乘客在車上所受折磨最痛苦。明明司機一踏油門,車就可以向前衝,偏偏他讓路給從後趕上的車輛,或者靜靜排隊埋站,而不向外拐一個圈切入停車處的前端。遲起的上班族看著時間過,手上的報紙讀完了,MP3的歌聽過無數遍,偏偏路上那區收不到電台廣播,只讓車上的路訊通轟炸耳朵。
還未吃過早點呢。
(二)
在付款處排隊付款買衣服,取過並檢查衣服,發現衣服領口有污積。要求新的,再檢查,順理成章插隊付款。簽信用卡,站一旁的顧客問售貨員︰「我排緊隊嫁喎。」
我都簽卡你才投訴,「唔通你出聲售貨員會俾個九折你咩」,我邊行邊想。
難怪朋友說介紹個刻薄的朋友過我做朋友。
(三)
咁急做咩呢呵,我呢排響處諗。
愈趕急的時候,我叫自己要行慢一點。
2006年11月21日
銀河星星
11月中太陽仍照得熾熱,很難得才一點涼風,雙肩都曬得紅。我看那化妝很濃的電視台婦女節目主持突然在田間暈倒,媽媽報告才知今晨報紙賣她懷孕四個月。我看她是挺有工作魄力的,雖然不用自己撰寫稿子,但訪問途中也提出自己的意見。婦女節目也亳不易做。
這個多兩個月的工作下來,機構合作明星有大有中有小,發現當紅明星才有愚蠢的資格。大明星形象須受保護,說話得比常人更有分寸,通常有團隊照顧公關睇場,漸漸腦袋也不需用。小星星必須自食其力,付出很多努力,密食當三番,否則很難站穩腳。
究竟香港有幾多明星正替NGO作代言人呢﹖我知Eason幫奧比斯、黎明係公益金、明哥幫過樂施會、宣明會定期都有一籮星星,我們起用誰就自己去看吧(最鐘意迫人去網站)。
巿值1.35億的ANDY WARHOL說成名只能有15分鐘。每日有那麼多人趕成名,娛樂版位置有限,加上香港地實力「無價」,不是寬衣解帶何來號召力。有個朋友講得好傳神︰一些明星擺明係「叮故」 - 即係可以「叮」走的新聞故仔。
剛好相反,所謂代言人必要形象健康,但如此在香港即是沒有新聞價值,並非港聞社區福利版的娛樂版,何以會替各大中小志願團體免費賣藥,傳遞訊息,最後真考推廣那位小姐的能力。
經過地鐵站,扶手電梯旁連橫三、四張都是志願團體廣告,由海洋垃圾毒食魚到定期檢查子宮乳房都有。吾等廣告痴也只是當城巿藝術品欣賞,訊息泛濫、微細、分割得已變得瑣碎。
2006年11月17日
閒聊
(一)
只有青春無敵,才有資格將中文講得像英文。因為只有少不更事,才覺得英文腔的中文很可愛,而不怕被人暗笑扮野,或者讓如我等無聊人擰歪面偷聽兼記錄。
「你sh想唔sh想去呀﹖」
「果個人真係好ch寸呀。」
「ah-(k)-ha,好啦,bwai bwai。」
我清楚,因為我都係懶係將中文講到似英文的人。
(二)
我一向說話都好大聲。教書還好,示威也行,但坐辦公室就很尷尬。我盡量把聲音壓下去,不過積習始終難改。
而當我好溫柔好女人咁對電話講︰「喂﹖」 - 半秒後,來電的相熟朋友,都會 - 冷笑。
(三)
老豆食飯時會無端端唸詩。
佢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我答︰「小軒窗,正梳妝。」
佢話︰「未到呀,嘈嘈嘈。」
之但係佢又背唔到落去噃。
佢繼續背︰「故人西辭黃鶴樓,烟花三月下揚州。」
我答咀︰「孤城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佢鬧︰「錯囉,孤帆呀,低B。」
我問︰「明月夜,陶醉了。呢句詩係邊個作既呢﹖」
佢諗左陣,好苦惱咁答︰「唔知喎…」
我答︰「張學友囉,哈哈。」
(我後來在網上搵,都搵唔到點解我個腦有呢句,連個旋律都有埋喎~~)
2006年11月11日
天秤兩邊
我踏入家門,坐在沙發看了整天電視的李太已經問我,「係咪好想喊呀你﹖」知女莫若母。看了整天有線的媽,等不到我說了幾次「好好玩」的行動出鏡,因而有此一問。沒有傳媒報道,沒有外加壓力,面對巨無霸機構,巿民沒有選擇,民間團體一彈指就被滅聲。
李太未等我講,已經開始分析︰「人地咁大個機構,資源多你地咁多,點夠人鬥﹖你地咁樣真係好陰公呀…」莫以為李太看透時局分析形勢,她當然後加一句「都叫你去間大公司做嫁啦」,雖然這兩天,見我苦埋口面,她就將電視的控制權交了給我,聊作安慰。
大公司VS.民間團體是一種強弱懸殊,傳媒VS.民間團體又是另一種。香港地每日有幾許團體人士表達意見。不要講傳媒輕易將團體的行動分類︰他們在遊行/他們在示威/他們在靜坐/他們在抗議/他們在衝擊,將模子倒在團體身上,表達意見的方法/原因/背景已不會被細緻了解之餘,傳媒最大的權力是,它根本不用報道民間任何行動,任憑傾盡全機構之力,也是一腔心血隨大江東流。
這是資訊充斥的時代。機構扭六壬去吸引傳媒眼球幾秒,甚至讓我此等人有工做有飯開(我開始想,現代社會實在有很多工作只是經濟發展過程的多餘渣滓),很難說這是正常/公平/合情合理。
很多東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當然這樣自圓其說,來掩飾自己的不足。朋友(係你呀,無錯,就係你)問我,「係咪你將其他東西放得比件事更重要,所以才鬱鬱不歡呢﹖」知我莫若友,嘻嘻,自尊心囉。
但係,團體點解要滅自己威風呢﹖前同事E話(無錯,多左個前字,嘻),民間團體好似教書播種咁,點知幾時收成﹖傳媒報道好,今日就放半日假;唔好,咪又準時返工努力過囉。
2006年11月7日
手指生涯
教書的時候,每天都要在家預備第二天的教學材料,於是隨身携帶俗稱「手指」的電腦記憶體,舊同事們甚至自己購買大容量的硬碟,方便儲存相片多多的簡報和教育電視。
開始這份工作的頭一個月,頗為清閒。那隻手指掛在家裡鐵架上,以為它很難派上用場了。後來工作漸漸多,終也把手指帶回身上。起初也是捨不得刪除記憶體裡的工作紙呀簡報呀還有學生的評分紙。東西終也多起來了,那天唯有狠心把舊檔案都刪掉,省得檔案繁多擾亂視聽。
這隻手指,見證了打工仔七天工作的真實面貌。
那晚、那晚、和今晩,也只不過午夜,還未睡,卻已聽到雞啼。彼得在雞啼前三次不認主,三晚雞啼過後我怕連自己都認不了。
事實上這裡的工作量與一般商業機構無異,有時案台電話響過不停,甚至有回到報館工作的幻覺。朋友(你呀,無錯,就係你啦)打趣說,非政府組織的工作量不應那麼多,因為假設低廉的薪金交換來較短的工作時間。我所有在商業機構工作的朋友都是七天無休的。
當然,我們亦可假設正正由於非政府組織財政緊拙,每樣資源都應該搾到最底線;尤如報館少林寺以極可恥的薪金搾乾畢業生的熱誠一樣。能把人生的意義燃燒多久﹖相信阿爸阿媽最想聽到我的答案。
2006年11月5日
我的名字.我的姓氏
小學時,對於李生李太不替我取個惠儀美芳淑娟等的名字,覺到非常懊惱。我就是要與人一樣,與眾不同令人感到孤立,甚至曾因此結識新朋友的時候,吹了一個「李美儀」之類的假名字,被長輩聽到而罵了一頓。
成長在八十年代自我肯定於九十年代,今時唔同往日,我非常滿意自己的中文名字,尤其在一週內連環有人問我是否若干年前在某時某地工作過的某某時,我向李太喊︰「我個名真係改得…妙啊!」原來一個奇型怪狀的名字真的重要。雖然,閒時無聊谷歌一番,與我同名同姓之人原來遍佈港九新界大中華,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2006年10月31日
修行募集中
這個人說話很快,但很有條理。知道他眼睛轉左轉右在自己思考東西,但又能同時跟別人保持緊密溝通。我只跟他拋一個可行性,他跟我揮了個蜘蛛網出來。我問他七天廿四小時工作不累嗎﹖他說不呀,上星期才跟以前合作的小朋友喝茶。幾年間,十四五歲的小朋友已變成十八九歲的年青人,還有自己的工作名片了呢,他說。
我們這個蜘蛛網編織得出來,也不是靠大家信口開河,背後各自修行多年,各自捐獻,也得靠他針織出來一個模樣出來。那天我跟他說一下,他腦袋便輸入數據得出十萬個可能,兼輸出背後合作單位名字一籮。
李太老罵我小小事幹便喊累喊苦,「你阿媽我以前要返工應酬湊你買餸洗碗拖地還沒喊過累」。今天我看他便明白多點。這是他的計劃、他的生活,揮棒號召各方好友開展前所未有的計劃,「一切得來都是恩賜。」他三番四次說。我問,你是否教徒,他說不。
我自慚不如,他說︰「每次工作都得認識很多人,每個人都有專長;見得人多自然撞板多,便知道怎麼做了。」
所以上帝說︰努力工作必有賞賜。我那天衝口而出說。
2006年10月28日
鼓勵
從前,也只不過是三、四個月前吧了,的學生傳電郵過來。一個選學生會選上了,另一個落敗了。兩個學生我都喜歡,是那種有能力、也有心的年輕人。我感謝他們仍然信任我,來問我參選策略意見。他們的信任對我是很大的鼓勵。
我電郵跟其中一個說,深信他是能幹的人,希望他能好好運用天賦,成功失敗也罷,要謙卑也要多自省,不要老把責任推給別人。我語氣像個教書先生,但那刻衷心希望,年青人不要因聰慧而走歪路,儘管他沒有這個傾向。
記得初教書那年,班裡有個資優學生,總是立心不良,作弄人、加害人,以嘲笑別人的弱點為樂事。他的反應非常快,但成績不甚標青。這是他以負面行為、來在衡功量值的社會裡吸引別人注意的手段吧。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但那時我常要直接跟進他的行為,總怕會遭報復,放學時給人在背部,或肚腩,插一刀。
對這個學生,我沒有了信任,甚至產生了驚恐。他很少告假,但我真的不想見到他,就是因為沒有了信任。我最怕厭惡一個人,因為我便不能自然地表達自己了。
那天,連續有兩個初相識在不同的場合跟我說,「我見你份人無咩野,講d野你聽」。那刻我很開心,得到很大的鼓勵。原來人與人之間不一定是利害得失,原來「無咩野」別人是會看到的。這個星期,我思索這個問題,實在想得太辛苦了。
(很多個「我」字的一篇週記。)
2006年10月25日
天黑黑
2006年10月21日
8個小巿民的小組討論
出席一個有餅食,有水飲,吹一陣水仲有車馬費的小組討論,論特首選舉曾蔭權梁家傑。以小巿民身份出席這個小組討論的…WELL…小巿民,雖然大家都睇報紙都對時局名人都有意見,大家對時事認知其實都不能避免受傳媒影響,意見都是對事件一鱗半爪的印象。結果,似乎大家根本沒有看過新聞一樣。
例如曾蔭權是什麼﹖曾蔭權是一個壞脾氣、個樣好狗、有多年政府經驗、會吹口哨也會攪公關的教徒特首。梁家傑則是官仔骨骨、有立場但激進、反政府、帶袋巾、會唱英文歌的大律師。全都是來自一些事件的印象,但未必有連貫性。
主持人問大家,希望誰當特首,大家都一致假定未公佈參選的曾蔭權贏定了;甚至大比數認為,梁家傑當特首不會比曾蔭權好,因為他參政年期短,也沒有政府工作的經驗。說及大家希望梁家傑參選會為這場「選舉」帶來什麼改變,在座小巿民的點子都不離提出政綱及與曾蔭權辯論,以求迫曾蔭權提出新思維與承諾、讓巿民更了解他的看法。我們那刻想的其實都沒新意。
大家的討論其實非常片面,這當然與討論會只望獲取「你對曾/梁/未來香港特首的印象」的目的有大關連(這是我猜度的目的,我從不知這次討論背後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只是臨時被朋友徵召)。
但從小巿民以為禁煙條例來自施政報告、語出驚人地以為禁煙與藍天行動有關、對曾梁二人的形容詞非常「印象派」,加上到最後主持人問及小巿民對曾梁STYLING的意見,那刻我覺得,對小巿民來說,政策甚或乎事件的細節,到最後根本不重要。甚至一名政客出來說話的內容 – 只要他不語出驚人 – 其實也不重要。要成名,只要常出鏡,製造合宜的印象,說恰如其份的話,就已能在小巿民心中留下好印象。
2006年10月19日
改稿機
我由一部改簿機進化為改稿機(鳴謝同事提供有關詞彙),一系列快要出街的新聞稿排隊候診。有的是前後段接肢,有的是大型整容手術,豐胸減肥打針進補大小手術來者不拒或欲迎還拒。仍是改簿機時,貨件可拖可推甚至神不知鬼不覺趁暑假丟入垃圾筒(我企出黎承認我係賤格果個…);再不是課室女皇,就只能每日八小時在電腦前腰酸背痛地交貨。
文字切割手術做下來,只覺得是個人成份極重的遊戲,訊息表達文法對錯是後話除外。哪裡修剪重鋪,是十年功力,也更是一剎那個人喜好。十年前後青春期我還認為自己天下無敵,現在重看那些東西其實再無保留價值。
改稿機某時刻為了證明我在故我思,糊口一頓而已。
***
改稿機最近早晚一服古巨基,愛得太遲。
「人人在發奮,想起他朝都興奮,夢中也習慣,有壓力要我得志。」
2006年10月17日
靚菜時光
許多人說過,習慣了最差的,就不知什麼是最好。媽媽在吃我跟公司同事訂回來的白菜西洋菜,彈彈菜莖又幼又硬,評評菜葉多洞又有虫。儘管這些是我在家用以外額外付款購買的有機菜,但李太站立洗菜的時間比以前久,剛勁硬淨的菜莖要更多煤氣來煮,她就叫我不用花錢了。
這是有機菜啊,我跟媽說,你難度明知靚菜來自農藥也照吃不誤嗎﹖你呀,媽說,在公司做環保好了,不要把環保也帶回家,煩死人啦。只有那幾款菜,果日想食西蘭花都被迫食白菜…農藥帶給我家超逾廿年的靚菜時光,我們像吸鴉片般迷上了。
不過,媽和我現在都懂得說,香港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源是電廠啦,呵呵。
***
2006年10月14日
Someone is not as rich as you!
週末黃昏,鄉音阿伯拿著半個人高的玻璃上巴士,玻璃只包了不夠面積四分一的報紙。司機喝都喝不住,阿伯已經嘟左八達通。
司機堅持那是危險品,跌碎會傷及無辜,叫阿伯下車和寫信去巴士公司取回車資,否則絕不開車。阿伯則豪氣表示有事佢揹。雙方爭持不下,車尾師奶就大叫,「快d落車啦,阻住晒,去答的士呀嘛。」
師奶果句真係激到人書都看不下去。
坐在我對面的小兄弟在用英語討論事件。哥哥話好驚玻璃會割傷腳,弟弟則認為阿伯應去答的士。哥哥突然好大聲話︰someone is not as rich as you! 雖然,哥哥已表示好驚。
Exactly! 我們總不為別人多想。
那天與記者去採訪公屋阿伯,因為房屋署竟沒有為新型公屋安裝鐵閘,居民必須自費安裝。天氣熱,阿伯是綜緩戶,出不起近二千元一扇鐵閘。鐵閘是現代家居的基本,政府竟然讓這樣荒謬的事發生。聽合作組織的負責人說,為一扇鐵閘,已爭取了超過一年。
隨隊有記者說︰咩都爭取一餐,熱d姐嘛,已經攞綜緩啦。
Oh no! 為何我們總不為別人多想﹖
今天的司機很兇。他說,他是車長,有責任保障乘客安全。有權力的人,說話就會大聲一點。
只要他小聲一點叫阿伯落車,請他用報紙再包好玻璃再上車,如果我是阿伯,就會好下台一點。
而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坐在一角看熱鬧的犬儒的旁觀者。
2006年10月12日
政策跟進
大家都明白施政報告是台大戲。不單指特首落力演出,各方團體為爭餅仔,事前準備工夫一大籮。寫前瞻報告、開記者會、請客食飯、製作道具叫叫嚷嚷,營造氣氛之餘甚至大開盆口,賭一舖特首開一二三四,記者陪著推波助瀾,或者根本就是波浪的動力。揭盅一刻,卻是超超聲,聲聲入耳。
跟同事說,當過教師做完環保,不如回去做教育版或者環保Beat記者,應有一番作為。
施政報告公佈了,早前該獨家發布的都發布了,記者今天又眾志成城不怕互搶風頭,人人都在談環保車。可是分析離開了環保,都在說換車「抵唔抵」或者是否明益車行或者司機肯不肯換車諸如此類,卻非政策能否帶來藍天。當然你說我做環保面對如斯光景只是吃不到的酸葡萄,但是新聞分析沒有對症下藥我就當然要發兩句嘮叨。
同樣,特首建議成立資優教育學院,我已經跟老細講不如辭職不幹回去做老本行。教署原有的馮漢柱資優教育中心,一早被資優兒童家長罵得狗血臨頭。聽聞為孩子評估是否資優非常好賺,但評估工具仍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標準!是否真實望有高人指點。
特首今早在電台解釋有關政策,卻道不過是利用空置校舍為資優仔提供專門訓練,讓體育好的轉介去體育學院,藝術好的去讀藝術。咁,即係與現時的做法沒有兩樣,甚至重覆大學與中學的一些合作計劃,轉介數理成績標青學童到大學受訓。沒有完整的優資仔培訓政策,「資優學院」的名稱冠冕堂皇,還不只是借屍還魂的技倆。
資助非牟利幼園本應是好事,可惜「學券」撥款資助教師進修,變相私立幼園教師被剝奪同樣的進修資助,又係政治失當。沒有議題多時的張文光無理由不承勢踩特首兩腳。
這是一份兼顧哥情與嫂意的施政報告,因為寫得支離破碎,集各利益團體的素求於一身。最後是否能滿足各方要求,會否是另一盤未知之數﹖
2006年10月7日
VOLVER
香港跟多少個城巿比併過﹖高攀過倫敦紐約,與新加坡比做亞洲金融重鎮,和上海爭當中國中心,現只落得跟澳門比遊客數字。眼看高樓起,眼看樓塌下,真折墮。
臉是人賞的架是自己丟的折墮也是自己搶回來的。香港旅遊業成不了政府發展經濟的一道脈絡,舊區推倒,小販給迫得跳河;迷信機械霎眼嬌,迪士尼樂園與昂平360純為城巿錦上添花;拔地起高樓,地標大廈把城巿熱空氣緊緊困著,但城巿的靈氣聚得住嗎﹖
當日對新發展的集體亢奮,換來遊客數字下跌投訴數字上升。是否應該問問,香港應是個怎樣的「家常」地方﹖沒有香港作為「家」的特色,我應如何自豪地推薦我的家﹖又哪來誘人的旅遊業﹖
***
看《浮花》,明白什麼是輪迴轉世,兼且真係出得黎行,預左要還。上一代命輪迴在自己身上並非新奇,看到姨媽姑姐叔伯兄弟生一身病痛總是心有戚戚然。只是如電影裡頭,妹妹看見媽媽的「鬼魂」回來,驚問是否有心願未了。母親當年因愛成恨,燒死情敵。惶惶渡日數年後,情敵的女兒患上絕症,母親為贖罪而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誰能背著罪孽一生,儘管當下自覺出師有名。那天早早抽身,算是為自己積點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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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種的百里香,在我多手摘下兩片葉試味之下,終於證明它們Eatable了,Yeah!
2006年10月4日
四五點鐘的太陽
今天又讓我再一次,想起為何那天不想再當記者。就是秋天下午四、五點鐘的太陽,開始昏沉,人本身還要在陌生的街道上來來回回,特別是六時便應該下班的傳統既有觀念在折磨良心。肚子餓,辦公室仍積著未完的工作,掛念著未打的電話未追的資料未寫的稿子。夕陽無限好,可是媽啊,我真思念家裡那碗白飯。
在組織與傳媒之間,兩樣東西讓我滿足。一是讓稿子接觸到大眾,二是把不可能說成可能。嚴格來說兩樣事情我也未成功嘗過。稿子是登過出來,可那是隊友的功力與輿論需要雙劍合壁下的成果。後者嘛,努力解說死纏爛打該做的都做了,但人家對你千迴百轉的訊息沒有興趣就是不可強求。
事實上任憑你以三寸不爛之舌吹牛皮,度身訂造採訪角度畫棟雕樑(或畫虎不成反類犬),只要記者到達現場發現貨不對辦 / 事實未能配合記者個人幻想,那面黑黑真讓人心肌梗塞。
2006年10月2日
給自己的思考二
我放下電話筒,才懂得害怕。現在我真的明白,當記者致電受訪者,對方可能出現的驚恐。
生怕說錯一個字,怪自己說得太多,還有聲音放得太響,就給人不鎮定的感覺。所以,在某些場合,對記者說話要慢,要說得少,盡量降低雙方接觸,就是減少自己麻煩的良策啊。
昨日與友相聚,問曰現在的記者素質如何,兩個在財經界打滾的高記,不約而同三隻字「好唔得!」衝口而出。不懂問問題甚至不嘗試,記者會舉手發問的每每都是熟口熟面那幾個。在背後賣腦寫稿的友人,只要賣色相的美女將其撰寫的稿子唸錯一字,所有苦難大禍便降臨於背後默默耕耘那位,令人非常氣餒。
那天有記者上機構採訪,我想他是拿著日月上星期爆響口,指施政報告將資助車主換舊車的報道,追問我們對有關項目的意見。我們已清楚指出,根據環保署數據現時路面污染佔香港二氧化硫排放已下降至非常低的比例,反之由電廠所排出的二氧化硫則有上升趨勢。如果施政報告如某報記者吹水時所言,「只能做濕雞野」,無計劃加大力度規管電廠排放(我真係做到上腦…),我覺得(不代表本機構立場呀吓…)資助換車不過是轉移視線、為特首角逐下屆行政長官寶座舖路的緩兵之計,根本不是對症下藥。
不過記者先生非常竭而不捨,追問有關汽車項目,直接導致本人魂遊太虛,真係罪過罪過。其實只要看看冬冬「為藍天打氣」的廣告,叫人節省用電的篇幅之多(咁你梗係可以唔同意佢篇幅好多,不過我就好敏感囉…),及提到「粵港政府現正努力減少污染物的排放」,就知創造藍天的真正焦點在哪。
2006年9月28日
圓
是日與記者圓飯聚,我向她吐些絲線,她向我放點內幕。這個四年一度的重逢,因我倆工作的交差點牽引了。
圓把頭髮剪短了,穿件直條西裝外衣。我還以為是那年,她把頭髮往後盤髻,回來公司的時候,圓的臉頰熱得緋紅,背向前微彎,拿著手帕不停軾汗。
她重覆說了兩次,當年我們各自在不同的報館實習,跟過一個小小的油尖旺區議員視察殯儀館(的外圍…)。我記得我記得,尤其是那個鏡頭︰天橋在頭上遮蔽太陽,下午四時的太陽仍然猛烈,我們走得滿臉通紅,而前面就是殯儀館了。
最後故事也只寫了一點點,不知那區議員有沒有因新聞只得兩個實習記者妹到訪而沮喪。圓說,何以那時精力心力如此旺盛,只一小單新聞也如此賣力。後來我們做過同事,各奔前程時分享過心底的秘密。
現在,我說看化啦,盡力而為就好;她說,對新聞還是有點堅持。
2006年9月26日
百里香
2006年9月23日
找字寫抓了陳太
大公網引述陳方安生說,指自己自去年底遊行後已決定不競逐行政長官,現在只是重申立場。不知左派會否為陳太的決定集體亢奮,不過大公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解釋不了為何陳太早前仍說要「見步行步」。其實陳太「政治上不到最後一分鐘也不表態」的老腔,還是在自打咀巴。陳太沒有意欲參選特首大家都知並不成理。
對於明年誰會當選特首,我沒有什麼熱幟的期望。不是電視播放當日陳太遊行前 / 後,泛民主派曾與陳太揸揸手,我也已忘記了這個場面。陳太那時有否早告訴泛民自己根本不打算參選﹖陳太曾被視為可整合泛民的力量,現在陳太「突然變節」,對她來說固然是保貞節牌坊的舉措,但應勢將被早早霸佔道德高地之人,承勢指陳太對香港根本沒有承擔。過程中,中央曾透過什麼人以何種方式向陳太發過訊息,最後成功勸退她,希望記者能找找來看。雖則泛民與陳太關係並非「蜜」不透風,但在距明年選舉不到一年的時間,泛民又要重新整合,另覓人選作戰。如以今天蘋果指梁家傑將披甲上陣之勢,葉太仍在儲備彈藥,我看又會是當年李永達迎戰曾蔭權的鬧劇。
2006年9月17日
給自己的思考
原來星期日傍晚七時,電視節目均是資訊節目時段。是夜兩個英文台的節目主題甚至是一個模子倒出來,只不過一個是專題探討,一個是清淡節目。
兩個節目就同一主題請了多個包括我們組織發表意見,顯然某組織的出鏡比例較高,比我們打鑼打鼓獲得更好的曝光率。而那組織在香港並非以今晚的節目主題主打起家,為何人家會得到較好的出鏡比例﹖
曾與一報紙編輯閒聊,提及報紙正調查某議題。問曰是否需要我們的回應協助,答曰︰「我們比較喜歡找做研究的教授訪問。」
思考︰
(一)有數據便能上報紙,不做研究便沒有話事權。不過我現在才知道,就算很無聊的數據也要很高的價錢才能「買」回來。
(二)做研究,才能給多大眾實淨穩陣不偏不倚的感覺,人家才有信心找你訪問。
(三)就算不做研究,也需要定期撰寫 / 老吹報告刊在媒體上。這個月同事教曉我睇通某些組織左抄右抄所謂「研究報告」,就可以開記者會兼霸佔半版報紙位!
(四) 只靠記者會增加曝光率不是方法,必須另起爐灶。
(五) 組織一旦給巿民定了型,公關小姐的工作便會加倍困難!
公幹一星期。回來見。
2006年9月16日
公關小姐
當日我糊里糊塗又狠下決心計劃轉工,寄了九封沒有下文的信,只有第十封讓我得到一個面試機會一份新工作。現在,我是一個公關。
風流通常有折墮伴隨。我清楚記得當年從記者的崗位退下來,其中一個原因是不喜歡打電話。當老師時學校向每個班主任派發一具電話,每到四時放學我就關掉它,與家長互不相干。這兩個星期新工作的引擎發動了,晚上十二時也未敢關電話。
開始要推廣記者會,勇氣和厚臉皮要從櫃底出山,必須醒神快速的按下電話數字鍵,爽手的逐間報館打電話去,出賣個人歷史甚且已被人忘卻的關係,捉緊剎那提防人家跟五湖四海公關小姐勾搭的心情燃燒殆盡。
電視劇Prison Break裡,被判死刑的哥哥向剛入牢獄卻滿有信心逃走的弟弟說,獄中各人心懷鬼胎,沒有誰能真心相信。大抵肝腸寸斷一週年過後,我也死抱了這個宗旨做人,冷淡過日不那麼耗費能源。同事對傳媒沒有好好把我們的訊息傳遞出來感到失望,讓仇恨電話追蹤的原始慾望爆發出來的公關小姐固然責任重大;但讉責記者良心批判社會不公也實在簡化了記者與公關相互角力的遊戲規則。
作為每天看數份報紙多個網站的普羅讀者,心中已有必須快速搜畫的既定議題。一個月下來的工作經驗讓我覺得在香港地賣新聞與賣廣告沒有什麼分別。訊息泛濫,由道具製作到懾人口號或者悲情苦主便缺一不可。好東西不一定被詳細紀錄,由資訊接收者過渡資訊發放者,看來我也走不出同流合污一條路,與傳媒醬缸一起浸泡。
2006年9月10日
五十步.笑百步
仍然有久別重逢的朋友問我,為何不教書了 – 今天看報紙,調查指教師自覺不被尊重,曾被學生以粗言辱罵,甚至拒自認為師。要我給退下教壇的理由,除領導人不領導負責人不負責等原因,學生的恃寵生嬌目中無人,家長的煽風點火強詞奪理,也是聚沙成塔引致教師疲勞崩潰的導火線。
昨天在巴士,聽女學生與家長對話,投訴新任校長容不下黑襪上的幼橙線和一劃白刀鈎,暑假早已真金白銀添置衣裝,何解還要人花費遷就校規。學生補充很多老師都不喜歡新校長,新校長也不理會老師的訴求。家長回答新官上任三把火,落個下馬威何其尋常。
我偷聽途中緊接腦海內自問自答︰究竟校規是新的還是舊的﹖學生有否就「新」校規與校方討價還價﹖校方的回應如何﹖學生要買純黑色的襪子有多難﹖其實香港一般學校很少會容許學生穿有色邊有標誌的襪子回校,國際學校或新派學校我則不太清楚。
你可以說校規是扼殺創意的緊箍咒,但遵守校規予我來說是天經地義。「壞」的規矩也應靠正當的方式更改,正如台灣的民眾不能拿起火把衝進官邸把陳水扁宰了,嬌姐做藝人也不能因「食得咸魚抵得渴」便可讓人偷窺更衣。
公車上的家長的回應也頗堪玩味。聽其回答,其可能是疏於思考,也可能是容讓女兒發表見解,自己盡量少發表意見,但提供成人現實世界的可能性以供思考。有時候攻擊學校的流言便因此無中生有起來。教師夾在領導層與學生家長之間,有時實是有口難言,某些校政校方不喜歡亦可能不適合向學生解釋,學生瞎子摸象左猜右度,教師在中間處處解釋補充,學生只會覺得教師校方蛇鼠一窩,教師兩面不是人。
那個調查的負責人有一句說得好︰「小學生打電話向教統局投訴,教師和校長都立刻遭殃,好唔得閒。」可惜子女永遠是對的觀念深植一些家長腦中,不教導孩子客觀分析,反處處維護,幫其指責學校不是,應垮掉的一代未垮掉,上一輩已吐血而死了。
並不是回憶總是美好,過去讓人懷念,而是看見社會基本價值崩壞,那不教人唏噓。不必只在敬師日敬師,在父母親節孝順,在情人節才想起古巨基唱「愛得太遲」,尊重是任何關係的基石,不過我們連政府拍了廣告提醒我地係一家人,也往往和諧不起來。
2006年9月7日
太子
全世界應該沒有一處地方像日本,太子的誕生會帶來跨國關注。亞洲時間早上八時BBC己有報道,本地電視台也是一樣,中國報紙報道了消息,英女皇也發出賀電了。太子誕生了,日本人可暫時擱置討論皇位繼承問題。社會矛盾得以紓緩,才是最怕反臉的日本人舒口氣的原因吧。
當戴卓爾夫人當過首相,麥克爾做了總理,希拉莉去選總統,陳馮富珍也競逐世衛總幹事的時候,很難想像還有國家為看不見女天皇而放下心頭大石。不過要知道如果社會仍會標榜「第一個女總理」或者「第一個女總統的時候」,其實我們還覺得女性當權這很是一回事。
據協助紀子產子的醫務主管說,文仁對小太子出生只「淡淡」地表示感激醫護人員。該主管說︰「我還以為他會表現得很興奮。」小孩子的出生,不但會為文仁一家帶來每年額外305萬日圓的生活費,日本第一生命經濟研究所以雅子妃當年生愛子公主的數字推算,預計今次小王子會為日本帶來1500億日圓的經濟效益,包括結婚生育和傳媒報道等連鎖收益。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是晚朝日新聞網裡日本最大網上商店樂天的分類廣告,也在促銷嬰兒用品了。
日本舉國為太子歡騰,當年愛子出世,我還特意去快拜拜的三越用二十塊錢買了份朝日新聞來看。到現時我還自己為何要買那報紙,而報紙則仍夾在公文袋內。
2006年9月4日
開心,所以紀錄
我只是由外街走進內街,把往常十五分鐘的路延長至三十分鐘,看看修理鐘錶的賣襪的雕刻印章的,嗅嗅路邊熱烘著的雞蛋仔。路仍是炎熱,眼鏡邊走邊隨汗水從鼻樑滑到鼻尖,衣服緊緊貼著肚皮,小肚腩邊走邊向途人打招呼。彷彷彿彿間已走完一程路,感到開開心心。
我只是翻箱倒籠,從遠古挖掘出一個夢。那真是一瓶叫DREAM的香水,二十歲那年在日本買過,廿一歲那年在英國買過,今年再往倫敦的商店找,人家都不出版香水了。桌上的CK在年月的蒸發中變了味,IM只碰過一回兩回,卻給我在自家陰暗的角落起回三份之二瓶夢想。我用力的嗅,用鼻子回憶點點往事。甜甜的青春的味道,叫我感到開開心心。
我只是把十來本舊雜誌翻了翻,確認一下,就把它們丟進膠袋去;然後把放在塵封角落的口紅粉底眼影不留情地倒進廢物箱去。小房間還是這裡一個山頭那裡一個山頭,但是聯同今早我從今減少一碗麥片兩片麵包外加兩片芝士六小片莎樂美的早點件數的決意,自己好像立時輕盈了,開心了。
***
記下︰
痛則不通,通則不痛 - 鍾景輝在高朋滿座說。2006年8月29日
嬌姐與仁哥
放工時間聽李小姐的電台節目,本已被她的咬字不清弄得耳痕痕;接受她訪問的嬌姐,其對答所表現的智商,更叫人火都黎。
李小姐︰「阿嬌呀,咁你而家心情點呀﹖」
嬌姐︰「都係咁啦,唔。」呢,時下少女不懂如何回答,就會「唔」一聲,即係示意她沒有任補充。
李小姐︰「如果你而家見到壹傳媒d人,你有咩野同佢地講呀﹖」
嬌姐︰「我諗佢地都唔敢見我。」
李小姐︰「咁即係你有d咩訊息想同佢地表達呢﹖」
嬌姐︰「我想話佢知,唔係罷買就得既,唔係d讀者想睇所以d雜誌先登…(中間又用了很多時間講了一些道理,呵欠中)…其實d人最好唔好買。」學日不落講一聲,妖。
李小姐︰「你地公司向壹本便利出左兩封律師信,一封係向佢地出禁令,咁另一封係關於咩嫁呢﹖」
嬌姐︰「唔…其實我都唔知…唔,其實我地公司都向佢地出左律師信,呢個時候我唔可以講太多。」
李小姐︰「你係年青人既偶像,你會唔會叫d fan屎罷買呢﹖」
嬌姐︰「我d fan屎好乖既,我上d留言板睇,佢地都無將我d相再貼出黎。」再貼就唔係你fan屎啦。唉。
李小姐︰「咁件事對你有咩影響呢﹖」
嬌姐︰「我睡不到,精神唔好。」
類似上述的對話,在依依哦哦聲中,糾纏了二十分鐘,足夠我從中環坐巴士返到鴨脷洲。火都黎係因為這些青春少艾,在江湖打滾了這些年頭,連有內容地表達自己的感受與立場也做不到。若果這叫做可愛或者受驚過度,難怪有些美少女以為自己豬起個咀影相就等於可愛囉。
想不起那年,劉嘉玲在裸照風波中說過什麼;但短髮的她帶著墨鏡,在政府總部振臂一呼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明星的誕生確實需要點點性格。
***
嬌姐被偷拍,引發討論私隱條例應否被修定。仁哥被襲案件如得獲破,又會否歸功於中環街頭的閉路電視﹖前者著意保障公眾在私人地方的隱私權,後者則將巿民在公眾地方的活動,赤裸裸地讓警方逐寸檢視。李小姐在週一AM730的專欄提到仁哥案,「今次兇徒百密一疏,料不到行兇地點附近有太多閉路電視,不同角度,所以還是看到一點點兇徒的樣貌。」
當危機展現在眼前的時候,大部份巿民通常會選擇投誠。如果曾蔭權不是要連任,他會否選擇這個大好時候,重提一些敏感非常的條例﹖
鄭丹瑞和一些婦女團體說得很有趣︰他希望政府可以做些什麼,希望政府正視事件。單仲楷會在立法會提議修例杜絕偷拍事件。
2006年8月24日
特別部位
作為女性,我在特別部位是什麼﹖
第一時間想到心房。我的心正練習堅強,嘗試不假外求,對抗創傷。曾受過傷害,無奈疑犯懵然不知/不認。或許是我的眼晴,別人能從游離的眼神窺探我靈魂的不安。也許是我的乳房,中國人好像對乳房特別好奇,在自己的家鄉我無法自在輕盈地上路,總要左披右搭,令這雙基本上女性皆有之的特別部位更吸引途人目光。
或許你說心是器官,眼睛只是一道窗,而乳房只是被目光玩弄之上的器具。那特別部位是什麼﹖身體每一環節都縱橫交纏,各司其職,哪環節能獨領風騷﹖要再糾葛於中文「部位」與「部份」的差異,我怕文章將寫不完。
每天公車的廣告總提醒男女乘客,女性的特別部位非常敏感,容易受細菌感染。非常敏感的,根本是社會對身體對性的氛圍。越是不討論身體不討論性,越將其變成壓抑,越容易將正常不過的常識以獵奇的手法視之,將小事放在放大鏡下觀察,煞有介事。為何要對身體尷尬﹖是陰部,陰道,女性每月月事流過的地方。「女性的陰道容易受細菌感染,必須小心呵護」這句說起來有多尷尬﹖這是健康衛生常識!
公車上的男乘客,在聽到「女性特別部位」時,是心頭一震,以報紙蓋掩腦海的胡思亂想,還是思索身邊女性的需要﹖今天剛跟男性朋友說起癌症,在梅艷芳因子宮頸癌去世,Kylie Minogue 承認患乳癌之後,我在講乳癌子宮頸癌在說「女人病」,他說︰「下面果隻癌」,即係子宮頸癌啦,「係囉係囉」。或許對著「小妹妹」,較年長的他無法自在地談女人。男女有別,不爭事實。
報攤上的人肉橫流,對「嬌姐」更衣的亢奮,相比談身體的尷尷尬尬,這些矛盾正以負面的方式來突出本城可堪研究的文化特性。
2006年8月22日
2006年8月21日
笨者,更抵打!
要打擊一個人不一定要打,古語云出手只是下三濫功夫。在這個年代還用著蠻荒行徑消滅敵人,主使者不是解決問題智慧與想像力有限,也高估了香港對暴力的容忍。
昨夜看新聞之時,就是覺得主事者笨得要命。不見得會有香港人因保釣事件打何俊仁,因為政治不正確。反之寄恐嚇信到日本抗議者則有。因銷售稅打何者也不大可能,否則嫻姐田少也要被人打。利用暴力對抗異己只會增加對手所得之同情分。你看連快人一步的劉江華與慢兩拍的曾蔭權都要搶探何俊仁,就知此事能撈上多少政治本錢。無需大義凜然讉責暴力,主事者連公關都失分。
2006年8月20日
愛歐洲?
今天下午的銅鑼灣,上空籠罩了一大片灰色。我分不清是那要快要下雨的烏雲(因為果真打過雷),還是空氣污染下的毒霧。街上人多,走路時盡量兜圈找捷徑,但結果往往走得更慢,因為人人也在往同一方向行「捷徑」!
我在想為何大部人都愛往歐洲轉,就是歐洲跟香港不同吧,就像歐美人都愛往亞洲獵奇。我愛歐洲之不同,在於其窗明几淨,城巿顏色豐富,無論實態與意識形態空間寬敞也包容。反之,西方人則驚異於亞洲小小的空間可容納那麼燦爛七彩的文化生態。
除了日本和中國的城巿外,我去過的亞洲城巿如曼谷和胡志明巿等,氣候一如香港悶熱,人口也不見得少。走在街上卻沒有在香港街頭焗促的感覺,遊人也能深深感受當地的文化。果真是外國的月亮特別圓,遊人對異國事物也特別包容也特別敏感,看出來的都不一樣﹖
在香港街頭徘徊,已經很難找到香港的特式氣味了 – 如果我們不把高樓大廈計算在內,也不能排除高樓大廈是吸引外國遊客的其中一個因素。我想原因不只於我們把城巿拆得太快,我們也計算得太盡。最多最快最大最威最豪最高等等等等。其實本地人到過外國的很多很多,對本地本文化頑疾做過反思的很多很多。可是這些反思回來就像被大灰爐吸收了一樣,難以回吐回饋。我們拼命吸收,卻同時忘掉自己。
話說回頭,香港有自己的「港情」,也無謂照般外國的事物來港。例如上文照片中的哥本哈根圖書館,面對著碼頭的落地大玻璃,陽光照進來,心曠神怡。我也喜歡入住歐洲的B&B,特別喜歡那些大玻璃窗,清清楚楚看看鄰家風光。轉頭想,香港天氣悶熱,大玻璃窗等於將更多陽光照進屋內,冷氣便開得更多了(不知這理論有沒有錯)。沒有窗框也不可能,因為我們都怕賊仔入屋!
這個星期天走在街上,我在觀察銅鑼灣的顏色,看看人們身上衣服的顏色。除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道外,人們身上也頗多卡其色,我們也喜歡牛仔褲。是保險是習慣也是我們「集體智慧」的表現吧。香港的狹小是死症,但也可以是創意的源頭。我們能不能不膽大點,開朗一點﹖不只天空可以藍一點,我們的身心也可不可以多點彩色﹖
2006年8月17日
忽然
到香港藝術館的次數,十隻手指以內數完了。到藝術館去是很個人的行為。與朋友到藝術館就像女仕們拖著男朋友去逛街,怎樣也買不到東西。看展品要一個人,不被時限打擾。很少去香港藝術館,也不一定是館藏不好,前幾個月的Mark Rothko,就應該很精彩 – 我是在倫敦補看他一些作品的。所以嘛,有時是自己的問題,大鄉里嫌出城遠,十多塊交通費過大海看一個兩個小時不化算,通常就此作罷。
去旅行,會「忽然藝術」,不去遍城中藝術館博物館不罷休。逐幅畫啄,鯨吞畫框每段白底黑字的簡介,回旅舍還要寫後記。明知囫圇吞棗,水過鴨背,仍是此志不渝,扮演了三星期的文藝青年。
兩次訪歐前後八、九年,這次終於知道自己肚裡的墨水不多,無謂再販賣瀟灑。得承認倫敦的Tate Modern很難在一、兩個小時內懂通,哥本哈根嘉仕伯美術館的庭院比展品吸引,好在奧斯陸平平實實的Munch仍令普普通通的我覺得他是個天才,就像當年看畢加索一樣。旅程後段,對館、館、館(除了嘉仕伯啤酒館)好像要避之則吉,直至從北歐回倫敦,撇下同伴,再次一個人在途上,就能心安理得地逛了。
旅途看藝術,除非只遊此一,否則充其量只是旅程的一抹有型資產,充撐場面。要仔細欣賞藝術,旅居永遠比旅遊好;而城巿的藝術,是逛街比逛博物館好。(想起《花潮》,什麼「有人認為今年的花比去年好,去年又比前年好」)
事實上,旅途上忽然會做的事即平常不太做的事,很多。我們會「忽然伊拉克」或者「忽然國際」,因為如果能住酒店,就能夠「忽然CNN」和「忽然BBC」,直至回到香港的短時間內,也能「忽然英文」和個人目光短暫國際化。
2006年8月16日
背包
我以為一隻45公升的背包,就足夠旅程。或許應說,一隻背包的東西,其實已很能滿足簡單的生活。我把洗頭水的膠樽擠破了,就用沐浴露代替角色還兼任卸妝功能。兩雙襪兩套內衣兩條褲兩件上衣,每天洗濯洗濯,出現在不同照片的一隅,還以為成功三天歐遊十個國家。
不過,如有一張能無限擦的信用卡,那就真的萬事俱備。
就是那張萬惡也萬能的信用卡,讓現代旅人能肆無忌憚。依依不捨地把出現過在無數旅行照片上的舊衣服丟掉,那頭已忍受不住歐洲的三折大減價,把小背包填得滿。尋常不過的間條格仔,敵不過失去就是永恆的心理鬥爭,把心一橫都送到收銀台去 – 你真的要相信那決心,我的銀行戶口在出發前已所餘無幾了。
曾有不止一刻,心裡湧演靡爛的感覺。北歐風光如畫,小碼頭黃昏日落,景致醉人。可是嘛,景色是那麼寧靜、純白、緩慢,沒有歐洲中土的激情浪慢。寵壞了眼晴的旅人,卻曾向遠方投訴,沒有心情拍照。城巿景觀千人一面,遠方的人反問水上城巿與小石街道的細緻還不夠吸引力﹖沒有懷著感恩的心,罪過罪過。
冷是罪過,我早告訴你喜歡夏日。海邊涼風送面,就乘勢走進商店去,吃喝玩樂。慢慢,小背包養胖了,適逢手提包到英國恐怖地被拒絕上機,左一個膠袋右一個膠袋都擠進背包去,把魚子醬也擠到背包一角。航空人員拋擲背包上機,用小玻璃瓶盛載的魚子醬,就這樣魂歸天國了。
嘮嘮叨叨在繞圈子,還沒有告訴你旅遊北歐是啥樣子,或者新工作,或者其他見聞。來日方長,good night。
2006年7月21日
告別校園時
週六大清早我就飛往歐洲,回來後,我就不再是教師了。
說來,自大學畢業起,我就沒有離開過學校,就是記者的工作,也是採訪學校的消息。這次,我是真真切切的踏入社會。我構思了很久,如何寫這篇告別校園生涯的小文。不過忙收拾忙請吃飯忙被請吃飯,告別書一拖再拖,拖到明天都上機了,唯有草草了事。
三年對我們成年人來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天,對學生來說就是重要的成長期。看著他們中一進來時,真可謂乳臭未乾,男孩聲音未變,女孩身型尚未發育。現都男的像佬,女的已婷婷玉立,比我看來更成熟了。未能陪伴著學生畢業,是一大遺憾。
有些家長學生問我,選擇離開是不是不喜歡學生。我怎會不喜歡孩子和年青人,自己就活脫是大細路。同事E話,細路就算多不可愛,也始終是小朋友,社會如何培養他們,孩子便如何成長。轉工作的原因,也不外乎是一般人轉工的原因,不過面對家長和學生,很多東西不知道應如何道來。
新工作是很大挑戰,我當自己是新鮮人般從頭學起。早陣子有關工作,與自己與家人角力了一段短時間,以身體不適應壓力,戰勝了家人的嘮叨。對媽媽來說,女孩沒有比教書更好的工作了。不過還趁年輕,應給自己多點機會。說穿了,這是最大又最自私的原因吧。
腦海裡還有很多學生的片段尚待整理,看看三星期的旅程能否記錄下來,與各位分享。明天非常早的早機,就此擱筆。Miss Lee is still Miss Lee. She is now going to enjoy summer.
多謝各位對敝泊兩年來的支持,回來後安頓好,應該還是會繼續寫的。祝好。
2006年7月13日
咖啡閣
我終於達成了心願,出生平第一杯咖啡和書。
學生會攪攤位遊戲日,同事E二號提議顧問老師自己攪檔賣二手書,承蒙原裝同事E借出咖啡機,「COFFEE + BOOKS」就這樣出場了。昨晚上罷夜學,就跑了超級巿場一轉,買杯買咖啡粉買美祿買牛奶買濾紙,要考慮客量考慮成本還要想想賣不完自己如何把剩餘物資一概吞併!
原只打算咖啡飄香,滿足自己的浪滿情懷,而最終銷情也好像只有五、六杯,另外有些是友情大贈送。我們用按電掣的蒸餾咖啡機,滴滴滴要五分鐘,每壺最多只三杯。「客人」(即係學生啦)要等,做生意既真係唔好意思。不過慢慢滴才悠閒,趕時間就不如去對面攤位買汽水好了。
書都是老師捐出來,數量不多。一把年紀,少年書早不復存在,可捐的肯放棄的早交到公共圖書館了;太深的書又捐來無謂,自己也拾捨不得。上週翻開一陣霉味的書箱,又重頭檢閱一次我的青春期,現在不會再花錢買那些小說漫畫與短篇,購回來的應該需要珍藏也不會肯送掉。
開一檔「COFFEE + BOOKS」,十分需要耐性,不單咖啡要一滴滴溜出來,書也賣得慢。一來賣的都是舊書,二來老師的口味與學生有點距離吧,或許現在的年青人也不喜歡看書,有兩、三本金庸賣不出去,連幾米也剩下來了。E二號急得上台公告縮在一角的書攤,我笑說做文人啊,就得捱一點。有學生替E二號買了本誠品好讀,我也賣出了本英文版的海底二萬呎。另一本我從日本二手書店帶回來的英文書,看見同學捧走了,登時想起那個與書結緣的「漂書」行動。書本的長征,過程漫長又有趣,也實在十分微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