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9日

聲.聲.聲

阿海君話,有些時候覺得自己好運氣到不得了,心情靚絕。在咖啡座,攤開藍色的筆記本,將鉛筆削好,準備書寫。接著,有人坐到你身旁,跟你打招呼,打算和你談上一整天。由此,就知道自己今天的好運氣完了。

他說︰If you could keep your temper it would be better but I was not good at keeping mine

I was not good at keeping mine. 讀文至此,望著公車外的海景,會心微笑。然後,好一個早上,週遭是連珠爆發的聲音。我走進衛生間,關門,坐下,忍不住,擘大口,笑。除此以外,我不知該如何表達煩燥。

我嗓門大,在家裡吵耳得給老父罵。在外則吱吱喳喳投訴投訴投訴別人。說來慚愧。

I was not good at keeping mine. 脾氣時常放在臉上,亳不留情。

***

跟朋友吃飯,突然發現,社會上有些人活在自己的圈子世界裡,圈子以外發生什麼事與他們無關。

生活是滑雪,歐遊,紅酒,遊艇,俱樂部,房車,壹週刊BOOK B。(我生活係早餐,午餐,下午茶,ZARABLOGGER。)並無貶意,只是一邊吃飯一邊想,他們這麼有錢有面,如何令這些資源充足又有閒情的人,明白到社會其實很需他們的投入參與。

當然,他們以另外一種最主流最受人羡慕的方式在建設這個社會。我介紹自己的工作,像對牛彈琴。不過,感覺瞬間又片面。我憑什麼評價別人,自己何嘗不是這類人。可能是那頓昂貴的晚餐作崇,叫我肉痛到「雪雪」聲。

餓鬼出城

約人晚飯,先到銅鑼灣逛街,成條生猛海鮮咁,生氣勃勃。

平日放工在中環,只有大牌子店可逛,有得睇,無得食,悶過鬼。晚一點離開公司,小攤子收了不在話下,由上環走到中環,條街水靜鵝飛。如果只是路過欣賞蘇豪區的餐廳門面,手痕痕,不過癮。

最近HM開幕,皇后大道人氣旺盛,通火通明。整條街道的感覺澄明了,退卻舊連卡佛那位置不上環不中環味道。可是瞥見收銀處那條長長的人龍,又撞見早前在歐遊買下的款式,肚子咕嚕咕嚕,決定打道回府。(這陣子還是逛ZARA好,試身室和付款不用排隊。)

現在只有每逢週日與家人茶聚,才能機會逛銅鑼灣。要到崇光買小吃又要到無印看看,心思思想到世貿看耳環或者由加路連山道走到中央圖書館也好。今晚夜遊銅鑼灣,五光十色。這裡走走那裡看看,飯前散步轉眼就過去了。心情異常暢快,只因為很久沒有大件又抵食的貨物到手!

所以呢,我離不開港島,更離不開銅鑼灣的了。

2007年3月23日

師奶常識

國際間有人很不以為然,覺得現時什麼事也算到氣候變化頭上(香港除外),把貧窮、疾病等問題都束之高閣,不過是環保分子的把戲。

本地則有高銷量報章,每星期都出一篇批評環保團體的文章,就算有人每週有人給我電郵過來,那些捉字蝨式文章,我也是不以為然。(更大的是感到莫名其妙,甚至若有所失。這個報章除煽腥色外我一向敬重,何以評論文章現時的素質會淪落至此…)

尊重你就說成是言論自由,無面俾就直斥你傷害我感情。有些東西全世界都認同了,你要「眾人皆醉我獨醒」,要保持獨立思維,那我們當然要各行各路。

我打好份工,不會自稱「環保粉絲」,更不是「分子」或者「死硬派」。但是就算你覺得攪環保的食飽飯無事做,也不能否認現代人的自私、浪費、短視,已經是罪過程度。有些環保「分子」可以是欠科學理據,可以是信口開河,可以是教條主義,但不代表人類應該繼續浪費,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下一代的痛苦之上。這不過是師奶常識。

這陣子賣新聞非常困難。步步高事件是每天指定動作,馬場無故又起風雲,特首選舉一日未過我們這些小團體都無啖好食。

寶哥哥與保險陳支持立法會推動氣候政策,都只落得小貓三隻報道下場,我歸究以下幾個要點︰(1)記者睇新聞稿眼大睇過龍;(2)無將兩名商界猛人擺上枱(想以後大家無偈傾乎﹖)(3)那晚cold call電視台,口快快同個坐堂話,個活動好快完嫁…即係無料到﹖「擺上枱」這些東西,無須白紙黑字但一定要暗裡眉目傳情。

真係…幾時才不用等經一事長一智,而係使命必達﹖

2007年3月21日

理髮師

小時候很怕去理髮,鏡子裡的自己跟家裡照出來的不一樣,我又未培養出看明報週刊以外的八婆雜誌的興趣。最「毛髮毛天」的某一次,是拿爸爸的鬚刨,睇自己眼眉。其他時間,都不太花時間在頭髮上。

最「攞命」是我不懂得跟理髮師溝通,他總會比要求的多剪去一整吋頭髮,把頭髮吹成冬菇狀,和邊剪髮邊在我耳邊索鼻涕。到現在我還狠狠的記著,當年那個鼻涕理髮師,梳一個中間分界裝。

那時我很「清高」,帶本英文小說(中二程度)去理髮,也因為怕理髮師跟我說話。尤記得其中一本是Secret Garden,到現在我仍不知道故事內容,因為髮型屋的收音機開得響,情緒集中不到去閱讀。整個理髮過程,就在情緒緊張裝模作樣中渡過。

後來我發現,某類型髮型屋總會把顧客的頭髮多剪兩吋,就慢慢接受一分錢一分貨的人生基本大道理,先從理髮店門面觀察尋找合適的理髮師起來。又漸漸,我開始能與理髮師溝通,告訴他我想怎樣修理我那大頭。或者,歸根究底,我表達自己的能力其實不高。

如果相信那些人格分析,我是那種滿腦歪理但表達時會啞口無言的人。「你明唔明﹖唔明﹖你點解唔明﹖我講左,點解你仲唔明﹖」是一方拒絕收聽,也是表達的一方不擅詞令,傾向諉過於人。

那天我看阿媽在埋怨阿爸但阿爸在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我延伸應用,覺得週遭愈來愈多人用雙手掩著雙耳過活。聲音不絕,但並不在溝通。是喜歡說話所以在說話,是保護自己也在證明我大聲所以我存在。

尋找的合拍的理髮師,過程沒有十年都有八載。我現在祈求本城貴租不要把我那個千里尋他的理髮店幹掉。那理髮師總識趣地在說話時,適可而止。

2007年3月15日

印象

梁家傑問在場觀眾,支持攪港獨的請拍手,果真有巿民拍手,掌聲比梁氏所力挽狂瀾說只有幾人實為多。且不論梁家傑這種參與式表態是否推測錯誤,我猜拍手巿民的心理,不是曾蔭權支持者/左派/親中派/求穩定派人士想倒梁家傑米令他尷尬,就是攞景贈慶式即興想攪寸PARTY但其實唔知自己想點。想來不無感嘆。

我打過三份工,每份工作「觀眾」無論是讀者學生還是巿民,心理都很難捉摸。事實上群眾的臉孔模糊根本不知道他們心裡想什麼。

有記者朋友說,街頭訪問巿民,叫不出曾蔭權的對手就是梁家傑,或道是個律師或者「徐家傑」,更莫講要做到梁家傑口中所謂攞個政綱出來對照比較,讓巿民心知肚明。記者朋友說,有巿民以為2012雙普選是曾蔭權的提案呢。

政治新聞,可會只是記者們或者我們這些「攪攪震」人士才會興奮﹖巿民留心的只會是一剎那的印象。在傳媒攻妨戰中各路人馬只要製造印象,誰管那民調是否科學、議題是否實在、發言人說話是否邏輯齊備。

(我問媽,特首是怎樣選出來的,她答︰中央欽點囉。講完)

有人話,做NGO抱「打份工」心態有礙前程;但如果我不是打份工,下下抱怨巿民「點極唔明」,我早已吐血而終。不如睇下片,攞個印象,好過不斷話人聽,氣候變化是什麼﹖(Click 呀, 我不懂插入這個video啊)

2007年3月11日

京城

如果還覺得京城土,最土的就是自己了。早在雜誌上看見首都新的建築,到親眼看見,在不規則的形狀上透光的玻璃窗矗立在大街上,我以為在翻Wallpaper或者日本異形建築本子。

在三里屯,偌大的商場大白天也眨動著紅紅的霓虹光,像拉斯維加斯閃閃生光,戴白手套的待者給過路人開關門。商場裡是豆腐時裝店。以往小街轉角的和平超巿,搬到大商場去了。走出商場,找一個館子,可是再找不著。商場外多了兩間專向老外兜售老翻電影的店。我想起越南胡志明巿一條青年旅舍街,路旁滿滿的就是影碟店。

在老翻店裡,女老外抓著我在說電影,大力推薦女子十二樂坊…説要退休了,說要到中國做義工。中國說大國已經崛起,大班洋人在內陸省份拖著大堆有待領養兒童。跟老外說,看到中國的小朋友被收養到外國去,是很傷心的事。

在距離我對上一次訪京的一年半載裡,京城因著奧運而變了幾變,個人記憶依附開始退場。對京城,汪洋中只抓得緊書與老翻,餘下的都不相關了。這是個什麼城巿,虛擬現實,想起今早報紙上的Baudrillard特輯。

草草寫於停電晚上。

2007年3月9日

出差

出差是,人在海外,不但要兼顧遠在天邊的本土工作,還要面對應付近在眼前的會議與活動。縱使有好桌子好椅子好冰箱與不太好的咖啡,總還是心神不定。除電郵能代辦的事項外,其餘都希望能假手於人,推得就推。

出差無助提升工作效率,但有助提升個人消費。我也開始明白,一個男人在外頭,遠離家園,原來晚上是真的無聊得需要酒精與飲食來調和。到一個陌生的城巿還好,獵奇令城巿刺激。如今被差到來過多次的京城,工作後實有點百無聊賴,飯桌上的酒精實對旅程貢獻良多。

時間是用來打發和謀殺的。仍在等待時間被打發和謀殺中。

2007年3月1日

理念之必要

準時六點放工,回家看候任特首各自表述大會。我看在路邊等公車的巿民,有多少是趕回家看直播呢﹖萬幸無線電視全程直播答問大會過程,途中不加插廣告,送電視撈飯就可原汁原味。

向兩位候選人發問的,大多來自漁農界和教育界,剛好漁農界喜歡質詢梁家傑,教育界就揶揄曾蔭權。漁農界人士集中火力,以為可以挑戰梁家傑政綱的不完整與不成熟,但反而給予梁家傑機會表現自己的演說技巧與揭示一些選委們的低水平,以為質人兩下「攪個咁既普選方案出黎你想點呀~」,就好巴閉。

范太一邊抽選委發問我就一邊笑,笑大部份被抽中的所謂代表巿民選特首的選委,我都是不認識的,笑整個特首選舉制度的荒謬。就不同政策範籌而言,兩人都有不熟悉和口窒窒的地方。如果我仍然代表教育界,我就非常不滿曾蔭權話教改下見到學生成績有進步,亦不覺得梁家傑口中常掛著的小班教學就是整個教改的良方妙藥。

但理念必要。或許我思想簡單,但我非常同意曾蔭權所藐視的梁家傑的基本理念(而不是遠景/政策,例如最低工資部份,我便沒有整全的看法)。就經濟而言,梁指政府可以做的,就是不應該做的便不做。政府要做的,是保障法制建全,提供有利經濟發展的基礎建設,發展方向應交由巿場自決。就如大會上所提出的例子,我不覺得特首得閒指兩指,帶隊去9+2繞兩個圈就為本地企業指點了迷津,這是另一種數碼港式家長經濟。梁家傑在整個答問會,其實在不斷重提巿場為本理念。

不過曾蔭權成功的地方,是穿了傳統企業選委的鞋子,說他們聽得懂的語言。與其像梁家傑般不斷向那些老人選委重複巿場自決理念,則不如像曾蔭權一矢中的,說會帶企業去邊去邊,會做這做那,這類型選委才掌握得到候選人的經濟政策。

梁家傑需要什麼政綱﹖他根本就不需要政綱,因為他根本不會選得上。但他今晚成功令電視機前的我,覺得曾蔭權笑容如膠,中段打後開始顯露疲態,想發脾氣,表情木獨。他缺乏政治理念,只是一部將稿件倒背如流的打工仔,而不是一個治國之才。看曾蔭權最後陳詞,內容早已撰好不說,那在空中揮舞的手,暴露了他不過在重現綵排時教練的步步提點,非常生硬,公關手段過份明確。

梁家傑對多個政策範疇的理解,雖然分明只是急就章;但曾蔭權也不過在吃他一直在政府工作優勢的老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