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9日

音樂

週五走在中環橋群組上,風很大,竟傳來小鳳姐的「吹呀吹,讓這風吹,抹乾眼眸裡,亮晶的眼淚…」黑色衣裝畢挺的OL來不及按著被風吹亂的頭髮和套裙,我探頭向橋下望,兩條高速公路中間的安全島沒有放置任何播音設備。走近IFC,才發現原來是賣藝人在拉音樂。

試想,黃昏橋上,身體傾注了一週的疲累,回家路上,春風並不溫柔,有人提醒你抹走眼淚。我望望賣藝人的錢袋,裝滿了大堆零零碎碎的錢幣。

李肇星退休了,他說想起年青人流行的一句話︰「外面的世界很精采。」可是他忘了這本是名曲歌詞後來的一句︰「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週日報紙報導回望十年社會,提到社會被厚顏無恥的人拖垮了。前廣告界名人說,現在社會很「肉酸」,因為連基本禮貌和EQ也沒有。訪問寫很並不深刻,至少我不明白為何文中這個覺得社會肉酸的人會對曾蔭權抱有希望。很矛盾。不過文章引用被訪者相信的一句佛偈︰「醒目的人會計數,有智慧的人不計數」。

我想起上兩週,同一版面訪問一位兩餐不保的義工,十多年來風雨不改為露宿者滅蚤、剪髮、送兩餐甚至送終。

收拾電腦內的音樂,在硬盤的暗黑處起回陳奕迅的「與我常在」。那聲音很稚嫩,是他穿著乾濕褸為AMOEBA拍封面照的年代。葡萄成熟時或富士山下無疑是看得太開。

累累的週末,過了午夜,關燈,播放Keren Ann,鼻酸酸,如歌名,It’s All A Lie。

2007年4月25日

記者

我絕對相信公關小姐與記者不過是在天秤的兩邊地位對等你情我願,互相合作把皮球踢入龍門。我亦絕對記得有朋友指聽到某記者跑去當公關後心涼非常,因為常常呼喝公關的他終於有今日。

其實我相信愈成功的人愈謙虛,正如話生前的小甜甜與偽白花油子髮妻的衣裝都非常樸素低調得讓人讚美。相信報紙社化功效的我努力學習此一做人美德。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得我樣子必須向前翻幾翻的以前,在報館實習的年代遇到這個記者。我們漏夜出海觀察第一年休魚期後漁獲,深刻印記他提問與在拍子簿上畫東畫西畫出海方向。後來常見報館派他四出游盪,還把他的嘜頭印在報紙上,我就是這樣常常唸口簧的把記者的名字都記下來。

今天又遇到他訪問遠方小島來客,又是在拍子簿上畫東畫西。他會問,會跟,會等,還繼續笑容可掬。有些電視台阿姐,遞咪訪問竟然在被訪者前喊「好累啊」,不知她的臉可以放在哪裡。晚上邊看新聞我指著一個叫媽看,呢,就係呢個姐仔,媽還說她幾靚啊…………………

電視台多姐仔,報館也多姐仔,而一般姐仔的聲音特別令人煩操。其實我知道無法控制記者來不來活動,報道什麼角度,篇幅可以寫多長。大家今次敬我一尺下次我又回敬大家一丈,讓我說完我的台詞,游說不到你是我功夫未到家。我不會死纏難打,但請記者們也不要覺得人家非常將你得到手不可,囉。

── 是因為,我聽到你晚上十一時還覆我電話,很疲累的聲音,我覺得,你真係唔係一般姐仔。很感動,此為記。

2007年4月22日

自由不求人

朋友以脫離機構操控成為發爛士(Freelancer)為當下的生活目標。偏偏通往自由之路通常荊棘滿途。朝不保值尚未使人難堪,實是緊握創作出入媒體生殺大權其人咀臉尤令人難受。

發爛士們性格或許有點點不容妥協的因子,至不能苟且於機構中。偏偏要在既有機制外圍發功,少不免等待與妥協,更必須要接受世界是黑暗的現實。

我性格缺乏冒險因子,發爛士我當不了,發爛渣卻是家常便飯。

週日打開報紙,讀到某年月我千拜託萬拜託的一篇文章出了街,出得又大又靚像死了是我應盡攬的功勞。

咬著义燒包未哽死的我猛然醒起,自命猛人曾在我向他三跪九叩又不得要令後,在我生命中無數個零落的某一天致電前來,跟我拿了若干文章若干名字後再次自我人間蒸發 - 直至今天我把义燒腸粉也吞下後朼起,猛人不過在嗅到香肉後靜靜囤積居奇咬著不放但不需要公告各界。

事實上今天不過是千百萬個世界XX日的其中一個,碰巧那自命型帥英靚正的高人需要一篇文章而已。高人們自會處理自己要做的事,刊登貴機構名字已是萬幸。

拜金社會本是互相利用,各自拿到彩數就是十全十美。Market value隨時日而轉,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要繼續相信世界不會是美好的那麼平凡日子就會過得很美好。不求人不過是身痕時用的。

朋友,請繼續嘗試。陰德是一天一天積下來的。

**在今天世界地球日,我遙相呼應地球另一邊的新界朋友日不落(我還是喜歡叫她日不落),灑幾隻爛字以證明我今天真的有假放。

2007年4月16日

想像

跟從前一個攝記朋友談起,現在的新聞圖片,缺乏想像。車禍是車禍,爛鐵一堆,哭喪臉數個,週遭其他視像全告失落。回看他那年代的新聞圖片,攝影記者可發揮的空間,似乎大很多。

這陣子途經IFC,會看到正舉行的慶回歸攝影比賽展覽。香港巿民臥虎藏龍,怎麼得獎圖片不過是手工精細技術一流,限於特區區旗+中國國旗的併貼或者維港兩岸熣燦夜景。想像乾涸,不過是一般手作仔,平民技術氣息濃厚,但總說不上是得獎照片的水準。得罪得罪。

是如報章所述,評審委員特竟挑選歌舞昇平的相片﹖歌頌性質的照片總有個普吧。還是參賽者人數不足﹖水準不足﹖我不傾向最後一個答案,但還有十萬個不明白,可以會選出了這批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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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表達意見,少不免給人帶來麻煩。有的欣然接受,有的破口大罵。印象中香港人同意社會應有表達意見的自由,但傾向視帶來妨礙的團體或個人「攪攪震」。

我們都懶,都希望透過向官員遞交信件、拉橫額由銅鑼灣走到中環、被放在示威區內叫幾聲,就能願望成真。我們或許不認同一些社會運動,不過回望過去,有幾許成功的運動都需想像。是黑人Rosa Parks拒絕讓位予公車上的白人、感動你的世貿韓農示威、還是七一遊行,都需要想像力與汗水。經濟課第一課,便已經告你,世上沒有免費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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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有些記者想吃免費午餐,或者缺乏想像力。例如公信力第一報的攝記,為了拍攝,叫正在靜座的我向右移兩次不遂後,就一個肩膊撞過來。他六尺高呢,把我鞋子都撞脫了,向左撥的前額碎髮突向右飛貼在沾滿汗水的額上。

我是新聞故事的一部份,你怎能叫新聞故事去改變自己來迎合你的拍攝﹖可怒也。請在新聞現場運用想像力,打好你份工吧。

2007年4月9日

收拾

一個人究竟要幾多顏色﹖

假期裡把小房子清理一下,把厚重的毛衣從衣架上退下來,摺摺再疊好,指出,一個人的性情愛好早是天定下來。無論花多少心血金錢在商場輪迴血拼,所得的結果,都是一樣。

於是,我發現衣櫥有四、五件白裇衫,兩件黑色TURTLE NECK,三件不同尺碼黑色短袖T-恤,間條T-恤五、六件,及其他。

或者問,一個人究竟要幾多﹖

把不要的衣服包好送給家傭,是自我安慰又極其折墮的事。一些人擁有過多(卻又儲蓄不足),硬生生要人家接受自己不要的物件。另一些人則指著衣領招牌說︰這是名牌啊!名牌啊!

不是說笑,我那些所謂名牌放在衣櫥頂沒有十年都有八載。有的只穿過一次,就束之高閣。還要在拋妻棄子的時候,產生快感︰房子多空間了呢!好通爽啊。折墮否﹖

夏天還未到,已經覺得夏天沒有添裝的必要。衣架已把衣櫥裡的鐵通滴水不漏地排滿,還把多餘的衣架迫了出來。

一個未出發先沮喪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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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恰不過是將東西丟棄。

我常在丟棄的時候搬出金句︰丟掉了,就忘記了,就沒有痛苦。於是我一邊摺疊那些毛衣,一邊回想幾個月前秋夏交替之間,究竟丟棄了什麼衣服,卻根本一件都想不起來!

丟棄了就忘記了,幾成口頭禪。我深信人可以自我催眠,什麼不如意不稱心,告訴自己自動SWTICH OFF。不否認,如此,心頭總隱隱知道有一爿空間留了白。那不是山水畫中留白以表清雅,而那可以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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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丟棄的過程十分漫長。

要証明東西當放棄了,先要為他預備一個位置,讓他放上好長的時間,長得自己都忘了他的存在,忘了他是曾經為佔有了而興奮的東西。一天把他突然從某個空間轉出來,又,知道自己可以毫無慚愧地放棄,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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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另一些東西的丟棄則總會帶一絲的,「唉」。

像那張由初中開始跟著我會考高考入大學轉過三份工的毛巾被,中間穿了個大洞洞,無法再保溫啦。再見,我的氣味。

不過媽媽珍而重之給我的東西,我終不捨得丟掉。她二十年前織給我的橙色小毛衣,十五年前從韓國買回來的藍色裇衫,十年前自己穿不上然後放到我衣櫥裡的彩藍毛衣,還好端端的,佔據小房子的一角。

2007年4月8日

假日

天主教香港教區主教陳日君接受亞視NEWSLINE訪問,主持人問他,覺得自己成功做了什麼(ACHIEVE)。陳日君說,我沒有特別的目標,也沒有做了什麼,我是一個僕人(SERVANT)

恰好今早跟朋友到教會去,牧師說耶穌為人,不斷降卑,全心作為一個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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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裡的曾蔭權上京接受任命。鏡頭所見,甫下飛機,曾蔭權便向在機艙門等候的陳佐洱,飛奔過去。

反轉來想,曾蔭權不是國家級領導人,不會獲安排樓梯接駁飛機讓他徐徐落下,揮揮手接受小朋友的花圈。難道他還要慢慢向陳左洱行過去,顯示功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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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野!

房署在藍田兩幢樓宇及有蓋行人通道頂試裝太陽能板,供應公家地方電力。無線新聞採訪指,單是維修與清潔費用,要150年才回本。新聞裡官員大約說︰可是發電對環境所造成的破壞,這筆費用是補償不了的。

如果每個官員都有如此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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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鼻子嗅到薄荷,大力呼吸,什麼也嗅不到。

輕輕的,那爽氣便會沁入鼻腔。

假期,開火,煮一個好早餐,飽到到下午,好滿足。

2007年4月5日

一片片的思考

高層是怎樣思考的﹖高層又怎樣視來覲見他們的人﹖

高層都忙,時間都趕。高層有自己的agenda,有一套拆解來客思維的方式,必須在三扒兩撥中,梳理來客事務,喊一聲「NEXT!」,趕辦下一件事情。

見某機構高層,大家的說話繞了兩三個圈,我已隱隱嗅出高層的思維︰來客說話太多,來客不知自己想說什麼,來客抓不中問題核心,於是時間去了為來客-即是我-梳理思維。其實事前,我已在地鐵上,不斷將我要說的話濃縮再濃縮,務求應付可能出現而事實上最後真的出現的TIME SHRINK,會面時間之縮短。

於是四十分鐘的會面後,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被撕高層作一片片彩色的MEMO紙,貼在牆上。事實上,每一個掛牌啟發別人潛能的魔術師,都不外乎將對像的思維撕成MEMO紙,層層疊疊活現眼前,令人覺得腦袋煥然一新。你的思維有否大躍進,就看閣下的造化與有否持續修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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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下午茶,我口裡又不其然在「氣候變化氣候變化」,連自己都覺得厭悶。「必須停止!」我喊。我只是想,坐在那裡,發呆。僅此而已。

2007年4月3日

元朗價值

元朗沿路有豬肉檔,有擁擠的車群,有賣傳統糕點的,有買東買西的紅男綠女一家大小與姨媽姑姐。這是週日呀,我想。那刻與從前的灣仔無異。不過皇后大道東拆得都叫人認不出來了,偏遠的元朗那陣街坊味還是濃濃的。

可是腦裡還是「躂躂躂躂」的打出「氣候變化是中環價值嗎」幾隻字。

我想起我們的街頭籌款小隊說過,不要以為在中環向西裝骨骨的小生小姐籌款是容易的事。往往最不起眼的平民百姓就跟你一諾千金然後一擲千金,捐款支持表達心意。

義氣豪氣肝膽相照,但決策者坐在中環。走在街頭我想像,豬肉檔東主打開生果和方向報,會仔細研究笨賊自割大動脈呢還是科學家們述說一「抽」科學數據。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我生於港島長於港島,我的想像也局限在港島。機構的舞台在中環,自導自演自說自話,搏「官」一笑與議員又做大戲。或許這是我的個人問題,不過無論是做官的或者是我們NGO,無論是什麼議題,也應該一次,至少一次,殺入元朗天水圍,聽聽也是香港巿民的香港巿民,有什麼想說。

我們常常怪他「計錯數」的天文台長林超英,算是有情有義的科學家。他這樣︰「香港祇是地圖上一個點,全球的大問題關我們甚麼事?也許大家沒有醒覺,香港的人口其實是地球的千分之一…如果香港是一點,地球也祇有一千點。人為氣候變化上,一千票中香港持有一票,我們怎能不積極參與拯救地球。」

中環藝穗會外牆有一句不知仍是否存在的話︰NOW IS THE MOMENT。仍想不到氣候變化如何由「中環價值」變做「元朗價值」,STILLNOW IS THE MOMENTJUST DO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