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12日

贖罪

銅鑼灣仍然人山人海。我在穿梭著。社區組織協會在籌款。手裡增添第一個購物紙袋時,協會的義工伯伯手裡拿著一個小禮物盒走過來勸捐。我微笑一下便走開了。每天募捐的人太多,我失了那份捐助的心。現在連買旗也提不起勁。手裡增添第二個紙袋,兩個婆婆迎面而來,我低頭走過。她們吃的檸檬也不少吧。三越的法包賣完了,唯有穿越人群走過崇光。 馬路上,「人肉橫流」四個字浮現腦中,我也不知是否用得準確。我記得每年只會想起「急景殘年」,那是從白先勇處學回來的。聖誕掛飾已滿舖整個城巿,但還沒有急景殘年的感覺。畢竟在這個年代,那天不是消費購物滿載而歸﹖ 見到協會的婆婆擠在馬路邊,頭兒向四面轉,為尋找一個善長。你知道銅鑼灣的馬路邊是什麼光景嗎﹖那個是無法思考的位置。在那路口上,我每每忘了身在何方,只能盲從人流任由腦袋指揮雙腳飄浮到路的另一邊。 被夾在女仕們的名牌手袋群中(我也有一個,我也是這個那個不知名的女仕)。拿著第三個膠袋裝滿了牛奶麵包莎樂美腸。母親總說我吃得太奢侈。我在尋找婆婆的踪影。她單獨站在人群中,讓人群從身邊轉過。我說︰「阿婆,多少錢﹖」一邊把她拉離人群。「二十。」我掏出紙幣,像贖罪一般。我終於覺得沒有白白拿著手上那三個購物袋。阿婆祝我「一路咁好運」。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只是在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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